“方早!”
是阿灿的声音,她妖娆又俗气的豹纹裙出现在方早的视线里。
方早的动作突然停顿,但是很显然,她并不想跟面前的女人产生过多的交流。
“聊会儿?”
方早依旧没有理会她,阿灿站在黑暗中自说自话,“我知道你烦我,你眼中那种厌恶掩饰不了的,但是方早,你得清楚,我对你是没有敌意的,你看你现在过的不好,是你妈造成的,是你的家庭造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方早背着光,面露不悦,她在生气,是的,因为阿灿说的是实话,所以她才会生气,方早嘭的一声将门锁上。
方碧云不是什么好货色,那他们就是吗?他们都是一样的垃圾罢了。
大巴车驶过,灰尘飞扬。
方早拎着袋子从尘土中走了出来,下了大巴车,还要再走二里路才能到奶奶家。因为昨天电话挂的匆忙,奶奶并不知道方早今天回来。太阳炙热,还好路边树木茂盛,只走着树荫里,也不觉得多热。只是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杨树下面会挂着“吊死鬼”,那些虫子叫什么方早也不知道,青青的、软软的、会蠕动的虫,在树上吐着丝儿挂了下来,一不留神这些小小的、看上去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虫可能就会贴在你的脸上,或是头顶上。
方早从小就不怕虫,瞧着一路上都是杨树,想着树下的“吊死鬼”觉得有些恶心罢了。
她很久没有回奶奶家了,村子上似乎没有什么改变,路边小池塘里开满了莲花,数不清的蝉在树上聒噪着,路上偶尔会有村民经过,骑着自行车或是骑着摩托车。
方早准备从大路上拐到小路上去,小路上只能步行通过,也有自行车技很好的人骑着自行车穿梭着,小路两边都是水沟,在太阳的照射下,水沟里的水显得有些干涸,不过一场夏日暴雨,水沟能立马储存满水。
“滴滴”汽车的鸣笛声在方早身后响起,方早往前跑了两步拐进小路上,村子上很少会有汽车,塑料袋子勒得方早手腕泛红,如果有人来接她就好了,最好是奶奶的三轮车。
汽车里面,陈惟舟吃着雪糕望着后视镜,镜子里的背影特别熟悉,是他看过无数遍的,汽车很快驶过,背影消失,留下一片农田。
陈惟舟扒着窗户往外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看什么呢?傻小子。”舅舅握着方向盘嗤笑一声。
陈惟舟懵懵,摇了摇头。
“雪糕,雪糕都淌下来了。”舅舅急促的叫着。
雪糕顺着陈惟舟的手腕慢慢往手臂滑去,他抽了纸巾,擦拭着甜腻的水渍。
“我都说我不要来了,我来这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还不如留在家里,家里还没有虫。”陈惟舟一脸不满的抱怨着。
“大男子汉怎么能怕虫呢?”
“我又不是大男子汉。”陈惟舟一口将剩下的雪糕全部吃完。
“可好玩了,你在家里只能看电视,你爸出差,你妈要看店,忙不过来的,跟着舅舅,天天给你吃雪糕。”
陈惟舟听后笑眯眯地抿着嘴,他本来是真不想来的,暑假刚开始的时候他就跟妈妈一起来过了,之前就听说舅舅在村子里承包了土地搞种植,可是农田里,哪哪都是虫子,还有会乱叫的癞蛤蟆,下了雨一涨水,池子里都是癞蛤蟆,咕呱咕呱的能叫到半夜,他一点都不喜欢。
“我只待一个星期。”这句话陈惟舟已经强调很多遍了。
“小祖宗,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舅舅撇撇嘴,从村里到农班车站要二里地,陈惟舟不认识路,就算他认识路,他也不一定敢自己走,到时候一个星期到了又能如何,不把他送回去,他不照样得呆在地里。夏天太阳那么大,这小子整日里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他能自己走到农班车站算是邪门。
舅舅盘算着,一个暑假,姐姐交给他一个嫩娃子,他要还给姐姐一个铁蛋子。
男子汉速成计划,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