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起来看了看,心想竟然有些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原本只是想冷她几天,可中间端了好几个点,搜出些和她有关的东西。
影集里好些照片都是舞台的剧照,她一直和同一个男生演话剧。
一张合照背面写着:佳芝留念,愿所求皆愿,平安喜乐。旻霖赠。
离开香港后还和他通信。不过看样子两人是密友,倒不是情侣,男生也已经结婚了。
有人查了她的底细,拿了演话剧的画报。说每次和她接头的人和画报上的人很像。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这么多年的直觉要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和她有些什么。
越是没有私情越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她的东西里没有一点和那个人有关的东西,反倒不对劲。
男的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立志为国锄奸,女朋友虽然懵懂,但出于感情上的迷恋,愿意和心爱的人出生入死,哪怕牺牲贞操。
所以她才那么迷糊,什么都不懂。除了陪自己睡觉,没有一点专业的地方。
大概是和那男生练出来的,想到这里心口又开始疼了。
好好一个姑娘,她身边怎么会缺人,尤其读了她写的东西,真是才女文章,难得想法成熟清醒。这样秀外慧中又有见底的人,怎么就千挑万选一个这样的火坑。不过人一旦动了感情会不理智的。
想想*和*当初不就是这样。*本来是马来西亚富商的女儿,家里早就订好了亲,好像是青梅竹马的表哥,她们自己也愿意。但见过*之后就迷恋的要命。退了亲,撕了护照一定要生死一起。当初要去行刺,谁也劝不住,都以为必死无疑了,她也一定要跟着他。
老易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他的女孩很多,那时候没精力想那些。也有几个太认真的,被他拒绝后哭得很凶,还要寻死。他更看不上了,觉得太荒谬。
想想十七岁参加学生运动,抓了死了好多人,旁边一个中弹倒了,子弹穿出来擦着他头皮过去,头发里现在还有痕迹。二十三岁进军校,第二年上前线,打了两年仗,上头看他胆大心细,要他去后方搞谍报,一干就是快二十年。这就是一辈子了。
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但好像活在太阳里的金乌一样,每一天都是激情火热的。现在是不行了。
家里是早早给他娶了亲的,结婚的时候才见第一面。他对太太没什么喜欢也没什么不喜欢,不过算满意。有的人天生就是适合作太太的。
三十五岁之后他开始找女人。女人喜欢变着花样的做新衣服,男人在衣服的选择上有限,不过喜欢像女人做衣服一样的找女人。
那时候好些人和老家的太太离了婚,他倒是从来没有那个意思。后来官越作越大,往上贴的人太多,也有刻意牵线,想要给他作正室的。他也没有离婚的意思,反正都是要有个太太的,家里的还算合格。没必要费那个事,换个新的还是一样,也许还不如这个。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反而要她更怕他,不敢管他,娶个出身高的,掣肘太多。
现在每次照镜子都感慨大不及当年了。倒不是觉得老了,现在也还不算太老。哪怕只倒退三四年,他也不是现在的样子。
*就是,自从走了这条道,风采就不如年轻时候了,性情也改变了好多。
他总觉得她对他似乎有些情愫,一个傻乎乎的小姑娘,感情上难免弄假成真。不过看了她写的东西,除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剧本,其他的都是非常清醒冷峻的,一点都不像她迷糊犯傻的样子。
冷静下来的想,这样割裂的思想状态,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在伪装。也许她只是在装迷糊,想想也对,那边又不是无人可用。每年参加培训班的人那样多,怎么就至于找个这样的外行来呢。
这些天除了心疼病又犯了,并且犯得很严重以外。老易也在说服自己,自己没有对她动真心的理由,她有真正喜欢的人,自己不要越陷越深。到时候不止舍不得动手,还被她偷了心,太奇耻大辱了。
他想到这里,小猫突然醒过来,跳起来去抓探照灯照在那墙上的光,在光影里留下它小小的影子。
他无奈的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