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妈妈了!
……
矿山里面聚满了寻亲人,几个寻亲人围着公职人员问补偿款的事情。
奈何暂时找不到吴桂山藏钱的线索。吴桂山负隅顽抗不肯交代,也只能等待最终审讯结果再说,无奈摇头劝大家耐心等待。
群情激奋纷纷抱怨道:“我儿子还住在医院里面,我家底都要掏空了。”
“是啊,医院昨天就下了缴费通知单了。”
“我家属再不做手术,手就要废了!不能再拖了!”
“是啊,我表哥尸体还停在殡仪馆,就等着补偿了,我好把人运回家里入土为安。”
“丧尽天良的吴桂山!拿我弟弟的命换钱!”
……
即便这些寻亲者拿不到补偿款如此凄惨,也有羡慕他们的寻亲者,能来追着要补偿的至少是亲人找到的。
大部分被困黑矿工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吴桂山销毁了文字证据,只有找到人才能确定他们的亲人是否在矿山。
寻亲者在这里等待,全凭期待亲人团聚的信念在支撑。
吴奶一路颠着小脚跑到矿山,逢人就问:“你见到我儿子了吗?”
人人都摇头。
几个寻亲人以为她也是丢了亲人,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觉得她可怜,就拿了一个馒头让她吃,吴奶见到馒头抢过来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忽然矿洞出口方向一阵混乱,有人围上去喊道:“大家快来认人,又出来一波。”
几个人陆续从矿洞里抬出三五个担架。
给她拿馒头的寻亲人,也顾不上管吴奶了,慌忙围上去查看辨认死伤者是不是自己家的亲属。
有的死了亲人的绝望哭嚎,有的愤怒报仇无门、也有一直期盼无果的麻木,还有侥幸亲人还活着的喜极而泣。
吴奶拿着馒头好奇的凑上去看。
好心的寻亲者问吴奶说:“您也找人吗?”
吴奶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儿子和我孙子,你看见了吗?”
好心的寻亲者看吴奶混乱狼狈的样子,心生怜悯,提醒她道:“你看看担架上的人有没有他们,如果没有你就跟着我们去棚子下面等,棚子那边有暖炉,可以喝热水,您保重好身体,不要灰心一会可能还会救人出来。”
好心的寻亲者带着吴奶,把她安排在棚子的一个角落里,告诉她:“我去帮着照顾伤员,你就看着那里。”她指着远处的矿洞说道:“要再抬出人来,你就去辨认是不是你儿子、孙子。但是不要进矿洞,矿洞里面之前爆炸过现在很容易坍塌。很危险。”
吴奶她只听到了矿洞、儿子和孙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幽深的矿洞就再也移不开眼。
好心的寻亲者看她浑噩,叹了口气转身忙她的去了。
吴奶白发被风吹的凌乱,她站起身来向矿洞走去,边走边咕哝道:“桂山妈来找你了、乖孙你也在里面嘛?不要怕,奶奶来找你们来了。”
等几个小时之后好心的寻亲者再回来,吴奶已经不见了踪影。
问其他人,谁都说没见过疯老太太。
毕竟守在这里的人都是找不到亲人的人,大家见多了悲剧全都是身心俱疲,大部分人都没有余力再管一个陌生人的去向,吴奶的下落很快就被所有人抛之脑后。
从此以后,鹤平镇再也没人见过吴家的老太太。
一路颠簸,汽车换火车。
即使傅高明承担了大多数拿行李的重任,吴袖逸还是觉得满身疲惫才到达市里。
在响彻车站的钟鸣声中,车站的大钟上转到上午10点整。
一出站就让吴袖逸精神一振。
袖逸妈身穿一件纯洁不染的白色羊绒大衣,怀中抱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鲜花,手里还提着一个粉色的大蛋糕,看起来足有十寸。
吴袖逸飞奔着扑入袖逸妈的馨香的怀抱,许久都不愿意再松开她。
袖逸妈喜极而泣,摸索着她的头:“我的袖逸,我不是在做梦吧。”
徐叔叔在一旁接过蛋糕和花束,对吴袖逸说:“袖逸,你妈妈从早上七点就到车站等你了。”
吴袖逸知道徐叔叔一直照顾妈妈,这些日子才能让她减了心中的煎熬,真心实意的感激徐叔叔:“徐叔叔谢谢你!这些日子您照顾我妈妈辛苦啦!”
徐叔叔笑看吴袖逸说:“小家伙还跟我客气上了,我们两家是世交,照顾你妈妈我还不是应当应分的嘛。”
又带着几分亲昵的埋怨道:“你妈妈,我说让她休息会,她偏不肯。我说帮她拿东西,她也不让,非要让你见到最好的状态。你快夸夸她。”
徐叔叔对吴袖逸挤眼睛。
吴袖逸这才仔细端详起妈妈,细看才发现妈妈鬓角累的都见汗了,提蛋糕的手也勒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