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半瞎拉着她急道:“她也是矿长帮凶,她是吴桂山的二婚媳妇王悦!别以为你换了衣服我就不认识!你是不是要带着你儿子跑?!”
吓得王悦慌忙摆手说道:“我可不认识什么矿长,我这孩子也不是儿子是女儿。”王悦撩开襁褓一个小角,压一半露一半让众人看。
众人哄笑,指责蔡半瞎:“你半瞎还要帮着认人,你行不行啊!不行快换人来认吧。”
一看闹了笑话,公职人员把慌慌张张的王悦放了过去,蔡半瞎挠着头看着王悦背影辩解道:“真的很像!”
他的话又引来一阵哄笑。
……
杏沟村好几户挂了白幡。
王爷爷家入目都是刺眼的白色。
王爷爷对吴袖逸和傅高明来说就像亲人一样,他的离世让吴袖逸和傅高明都接受不了。
王奶奶得知噩耗伤心过度病倒了,没精力照顾小孙子小亮。
王晓光担起照顾弟弟的重任,王建国叔叔一人又要处理丧事又要照顾大棚和全家人饭,忙的没两天就瘦了五斤。
吴袖逸和傅高明不忍心,一起帮着王建国叔叔处理王爷爷的丧事、照顾家人。
下葬那天,全村人都来送行,如果没有王爷爷拼死带出消息,村里壮劳力恐怕都要葬送在矿洞,剩下妇孺又该如何生存。说王爷爷救了全村人也不为过。
吴袖逸她们陪着带病不顾忌讳也要送丈夫最后一程的王奶奶守候在林边。
看着送葬的男人们渐渐隐没在山中。
想到相濡以沫一辈子的人,再也见不到了,王奶奶伤心的不能自已。
众人同样悲伤,含泪安慰王奶奶。
忽然有人惊异喊到:“大家快看。”
所有人看向那人指的方向。
一大一小两只白驼鹿,大的那只足有三米多高。
居高临下的站在雾色皑皑的林中,悲悯的看着他们,白色的毛皮闪闪发光,仿佛带了一圈光晕。
这一幕震撼着大家都说不出话来,一瞬间的圣洁慈祥无法用语言形容。仿佛就是王爷爷来看望他们。
所有人都泪流满面。
郝乐奶奶扶住王奶奶充满敬意的感叹道:“是祥瑞的白驼鹿,老姐姐不要伤心了,你的丈夫和儿子都是有德行的人,他们成了这巍峨群山中神灵的一员。会永远守护你们一家平安。”
仿佛在应和郝乐奶奶的话一般,两只白驼鹿一前一后的昂首发出悠远的鸣叫,白色的雾气在他们嘴边升腾。
一声声呦鸣,仿佛在向他们告别,也像是在致意,更像是在抚慰涤荡他们的心灵。
神奇的是众人居然忘记了悲伤、忘记了难过。
压抑的心绪逐渐宁静,仿佛身心与自然形成了一个整体,感受到自然亘古的力量。
仿佛王爷爷一直都在,从未离去。
神奇的是自从那天后王奶奶的病也不药痊愈,人人都说是白驼鹿就是王家父子,这一幕被传为佳话。
吴袖逸和傅高明一直忙到三天后才腾出时间,思考她和傅高明的问题。
吴桂山被抓后,有公职人员联系吴袖逸说吴桂山账面上并没有多少钱,大额资金应该是被吴桂山藏匿了,希望她能提供一下这笔巨款可能的藏匿地点,好尽快补偿死难者。
吴袖逸并不知道吴桂山钱藏在哪里,只是猜测吴桂山的钱应该离他最后被抓的地方不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吴桂山一直没有离开矿山,他多疑的性格肯定又不可能让别人帮他藏匿钱财,所以最大可能还是藏在矿山的某个地方。
但是遗憾的是公职人员在矿山搜查后还是未找到钱,钱的下落也成了谜案。
好消息是吴桂山的爪牙大部分被抓了,她再也不用担心无法自由出入鹤平镇的问题,所以推迟了离开的时间。
她的抚养权也自动归了袖逸妈,只要拿到户口本就可以迁走户口。她也不必远走他乡,无论袖逸妈回鹤平镇还是她去市里跟袖逸妈团聚都不再有人阻挠。
一夕之间,她之前所有无解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只是代价也太沉重,太让人难过。
眼看大家的生活逐渐回归平静,剩下的痛苦只有时间才能抚慰,吴袖逸和傅高明也准备动身去市里了。
傅高明上次没能拿到波宝的寄养协议,她们决定先想办法见波宝一面,再定下一步的计划,如何接回波宝。
本以为再也不会回吴家,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为了拿户口还得在临走前回一趟吴家。
一路上吴袖逸发现鹤平镇上多了很多陌生面孔,除了办案的公职人员,还有很多远道而来寻找失踪亲人的寻亲者。
他们手里拿着照片,身上挂着大牌子写着亲人的基本信息,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可惜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寻亲者的眼神一次次从希望到失望,然而他们还是百折不挠的继续开始新的寻找。
还有些寻亲者守在矿上,矿上对第一次矿难被困者的挖掘工作还在进行中,因为经过两次爆炸,环境变化很大,救援工作进行非常困难。
随着时间流逝,被困者的生还可能性越来越渺茫。
吴袖逸站在吴家大门外,虽然想象过吴家可能会有变故,但实际情况还是把她惊呆了。
吴家大门似乎是被人暴力冲击开,是剩下半扇门还凄凉的挂在门轴上,随风吱嘎的摆动。
傅高明不放心她直接进去,先自己检查了一圈,确定没人才让吴袖逸也进入。
院内红色小楼所有玻璃都被人泄愤似的砸破了,碎玻璃和石头砖头混在一起,亮晶晶的洒了一地。小楼正门也不翼而飞,远远看着像个黑漆漆的洞子。
屋内的贵重物品丢的丢,搬不动的家具砸的砸,楼上楼下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
此时已像是废墟一般,冷风从破损的窗洞中呼号着吹过,吹得人遍体生寒,阴冷直刺骨髓。
吴袖逸遍寻不到户口本,也知道找到的希望很渺茫了。
吴袖逸回到她卧室,她的卧室同样没有幸免于难,所有东西都被人翻过,大部分都不见了,只剩下零散的一些衣物书本散落在地上满是灰尘,她捡起地上一副被踩碎的相框,正面是一张风景的照片。她随手扔下风景的照片,从相框背面掏出藏着的四张照片。
她一张张的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