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手紧紧拉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凑在一起不敢远离,挤在一张治疗床上,吴袖逸和波宝发烧昏沉躺在床上。傅高明依坐在床边半步也不肯远离,医护劝傅高明也找张床躺下好好休息无果,只能先帮他们简单检查治疗。
伤势数傅高明最重,头上扎着绷带,殷红的血迹在雪白的绷带上画了点点梅花,背上也是青紫交错,是不是有骨折和脑震荡还需要深度检查,医生苦口婆心劝他尽快去检查,防止贻误病情,但他守在床前只沉默的摇头,坚决不肯离开半步。
吴袖逸和波宝虽然没受重伤,但是因为两人都在发烧,打了针喂了药都神志昏昏沉沉。
医生护士看三人的惨状忍不住叹气。然而医生除了本职工作也并帮不了她们太多,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能等警方来人,把他们交给警方就算尽力了。
几人手中动作不停,颗颗碎玻璃从傅高明的皮肉中翻出,叮当的掉落在治疗盘中。
一般成年人都受不得这种疼痛,然而傅高明嘴唇紧抿一声不吭极力忍耐,只有微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的痛苦。
好不容易挨到治疗结束,他的依靠躺在治疗床上,脸和嘴唇退了血色,额头上出了一层虚汗,显得他头发和睫毛格外的黑。
忽然感觉有人轻捏他的手,他睁开眼睛,正对上吴袖逸疲惫虚弱的眼睛,刚想问她是不是好点了,吴袖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眼神示意他看。
傅高明顺着看过去,端着治疗盘的护士跟在医生后面,医生用钥匙打开治疗室内一扇红漆写着器械室的门,医护侧身而入,刚好让他们看清楚,里面一排操作台旁放着的一辆轮椅。
医生很快从器械室出来,匆忙间嘱咐护士一会清洗完用具后锁好门再离开。
吴袖逸和傅高明听着器械室内哗哗的水流声渐止,护士低头从器械室内走出来,傅高明坐直了身体,后背隐隐紧绷。
护士脚步不停,从治疗室大门走了出去,傅高明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抵住了将要关闭的器械室大门。
二人也没想到这么顺利。
忽然治疗室大门又打开了,离开的护士又探进头来,看向器械室大门。看见傅高明一惊问他:“怎么不好好休息?”
“我想喝水。”
二人说话间器械室大门发出‘咔哒’一声自动落锁声。
护士听到耳中总算放心,刚才没听到落锁声不放心才回来看,当即回答:“别乱走,多休息,我一会给你们送水来。”
护士转身走出了治疗室,吴袖逸和傅高明同时松了口气。
吴袖逸正暗叹,可惜拿不到轮椅了。就看傅高明抽回抵住大门的脚尖,轻轻推开器械室大门,看着轮椅吴袖逸眼前一亮。
护士站内,坐着的小护士正在低头记录着什么。
“刚才三个孩子安排到哪里了?”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导医台的问道。
小护士抬头,看到是刚才大闹医院的暴力男人,吓了一激灵,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慌的看向医院刚增派的两个保安。
两个保安年龄加起来够一百二,齐齐仰头看着高大的吴桂山,两人摞一块的高度也刚够给吴桂山来个脑瓜嘣儿,武力值堪忧。
其中一个保安站出来推了推酒瓶底样的眼镜说:“医院不许闹事,要闹出去闹。”
看着眼前的三块料,吴桂山不屑一笑然而也好耐心的解释到:“家里孩子不懂事伤了没出生的弟弟,我也是气糊涂了,你们也是小题大做报什么警。”
吴桂山三言两语的把责任全推出去了,他要是想伪装,一般人还真难认清他的真面目。
保安看着人高马大的吴桂山,想着清官难断家务事,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他能拦着老子看孩子吗,不顾小护士阻拦,伸手指向吴袖逸她们休息的病房。
吴桂山得了准信转身就走,不防备差点被迎面而来推地飞快的轮椅绊倒。
吴桂山着扶着轮椅勉强站住,嘴里吐出一串国骂。
推轮椅是个穿蓝布褂的老太太赶忙道歉。
吴桂山定睛打量,轮椅上坐着包的严严实实的眼睛都看不到的产妇,怀里还鼓鼓囊囊抱着个孩子也是包的密不透风。他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产妇出院。
他也顾不上跟个老货计较,还有正事,骂了几句就放老太太走了。
蓝布褂老太太也好脾气,被骂也不还嘴,好脾气的一叠声的道歉。推着产妇疾走避开了吴桂山,转过弯看不见吴桂山她才停下,不满的对产妇说:“不行啊,这得加钱。我不能让人白骂。”
产妇拉开挡脸的围巾,围巾后面露出吴袖逸小鹿样的水汪汪的眼睛,她点点头对身后说道:“给她二十。”
身后傅高明掏包给蓝布褂老太太递过去二十元,老太太没接:“不行,还有车钱。”
吴袖逸一皱眉:“说好上车才付。”
“车是单位车,借出来不容易,本来给我儿媳妇出院准备的,因为要先送你们,她和我刚出生的孙女也不能走回去总要等车回来接。来回肯定耽误还车,我儿子还担责任,不同意你们就另外找车。”
吴袖逸知道,蓝布褂老太太是吃定他们着急才坐地起价,无奈只能点头。
老太太接了钱点了点面露喜色,说:“我儿子车是辆红色五十铃就等在医院前门,你们出去就能看到。”
还掏出一顶草帽和一身衣服递给傅高明:“小子送你的,带上点吧,男子汉不论大小,有责任就得担起来,保护好你妹妹弟弟。”
傅高明盯着老太太那双精明的眼睛,从中看出了真诚,点了点头带上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