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先找食物垫垫肚子,防止这小子把自己活活饿死。可这后半夜的哪还有饭店开门。
极目远望,吴袖逸发现马路对面新开了一家KFC,门口还摆着条幅和花篮,洋快餐在这个年代还是极其新鲜时髦的事物,店里还亮着灯似乎是24小时营业。
吴袖逸远远地观望了一阵,心中一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跑步进店,伪装成替家长跑腿的孩子,肉疼的掏出钱来买了一份最便宜的鸡块,又向店员要来免费的奶精砂糖加热水冲成甜“牛奶”喂给傅高明喝。
傅高明也是属打不死的小强,几口下肚,居然就缓缓扇动睫羽,睁开了眼睛。
吴袖逸第一时间捂住他嘴警告:“我辛苦弄来的,看你敢吐出来!”
傅高明脸色变了变,第一念还是恶心想吐,又皱着眉强忍住了,含在嘴里不肯咽下去。
“干净的哦,刚从对面找来的。”
傅高明看着杯子洁白如纸,杯身上面印着好看的花纹,杯子上面还带着盖子,而且最新奇的是摸上去似乎真是纸做的,确实不是别人用过的样子,他才放心。
吴袖逸递给他纸杯:“全喝了,一滴不许剩!”
一人喝了一杯也只是补充点水分和糖分,可怜巴巴的两个鸡块还不够填牙缝的,离吃饱最少还有一份全家桶的距离,吴袖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去妈妈市郊的新店面路途遥远,还得坐车。可她最后一点钱用光了,目前是身无分文。
气的她直想锤墙,没了钱不得不另想办法。她看着刚有挣扎活过来的傅高明,忽然想到这不是个现成的办法吗!
“你知道你妈妈在哪里吗?”吴袖逸问。
傅高明点头。
“在哪?”吴袖逸追问。
“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市委家属院。”
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或者多个市委家属院:“具体地址呢?”
傅高明没什么精气神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那你原计划怎么去?”吴袖逸诧异。
傅高明摇摇头不说话了,显然根本没什么计划。
蔫头耷脑不精神的傅高明有点反应迟钝,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他戒备的样子,吴袖逸有点不满:“你忘了你还欠我钱呢!刚才的食物,火车票钱、火车站你抢我的面包和钱,还有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不该报答吗?”
吴袖逸发誓她本来想好好商量的。
傅高明靠坐在树上,显得萎靡又可怜:“我没钱。”
吴袖逸冷笑,讽刺道:“那可巧了,我也没有钱。而且刚巧就因为你。”
“我很感谢你帮我,可我真没钱。”傅高明不得不放软态度。
吴袖逸也就要个态度,看他态度很好,也就没那么生气了:“没钱没事,你找你家人,带我吃顿饭,再帮我买张车票就算一笔勾销,到时候你求我我都不会留下!怎么样?”
吴袖逸欺负了小孩良心不安,让没精打采的傅高明休息,她找凌晨打扫街道的环卫工人,认真打听了一番。
万幸市委家属院就在市中心,而且离火车站不远,步行也能到,吴袖逸拍板带路:“走!我先跟你找家人,找到我再走。”
二人顶着初生的朝阳,走走歇歇,终于在第五次找人打听路后,找到了市委家属院。
宽敞的青砖大院子,植被繁茂,中间拱立着一座六层的小楼。
院门前停着两辆黑色的轿车。
门卫看是两个半大孩子就没有过多盘问,放他们进来了。
几个五六十岁的妇女正在自行车棚前的树荫下乘凉聊天。
傅高明上前询问。
几个妇女上下打量他,其中一个拿蒲扇的妇女:“禹从文?402老禹是吧?前几天我碰到他,他说要带全家去拜访一个老朋友,走了有几天了。”她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吴袖逸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四楼,大热天的确实有一户阳台没开窗透气。
“你是他什么人呀?”蒲扇妇女好奇的问。
傅高明没正面回答,只说:“禹子政是我妈。”
“哦,子政啊。前一两天好像还见她来过。”对方点头表示认识,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有没有说去什么地方?”傅高明追问。
“没说,看样挺匆忙的,老禹自行车都忘推了。昨天下雨,我老头子帮他把车放车棚儿里了。”
傅高明又问了几人,然而对方还是一问三不知。
……
二人都失望了。一个寻亲无果,一个饥肠辘辘。
齐齐坐在树后花坛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