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矿工不放心地嘱咐她,孩子还小正长身体,注意让孩子吃饱喝好。刚才都饿晕过去了。
保姆委屈辩解说,不是不给他吃,是他什么都不爱吃,挑食,吃的喝的到他手里必须有包装,哪怕拆开放盘子里给他都不肯吃。
吴袖逸也没走远,躲在一旁大树后偷听。
听保姆这么说老矿工也无话可说了,也知道有些孩子也确实难管。
老人只叮嘱男孩要听大人的话,别挑食。就忙自己地去了。
保姆千恩万谢赔笑着送走老矿工,转过身就冷了脸色,边拉男孩走边埋怨:“傅高明,你这个孩子真不听话,我不是不让你乱跑嘛?早跟你说你爸不在矿山,你怎么就是不信!?”
傅高明倔驴一般拉不动:“我爸不在矿山,那他去哪了?”
保姆三拉两拉没拉动,也来了脾气,阴沉着脸:“去哪了!去哪了!一天就知道问去哪了!被抓走,坐监狱!行了吧!?”
“我不信!”傅高明吼道。
保姆看拉不动,便也不拉了。
她站直身、抄起手,冷笑着一抬下巴说:“不信?那你随便问,这里这么多人,你随便选着人问,谁不知道你爸蹲大狱去了。”
傅高明环视一周,茫茫然的眼中含了一滴泪,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怯了,并没有真的去问,只声音稍带哽咽地说:“那我去监狱看他!”
保姆嘴里啧啧着耻笑他:“那是监狱,你以为你想看就让你看咯?”
保姆又去拉他,被傅高明甩脱:“我不跟你,我要去找我妈。”
保姆气急败坏:“我还找她呢,她还欠我工钱呢!你现在吃的喝的哪样不是我花钱。”
傅高明不服气地反驳:“你乱说,我爸临走那天对我说在你那里留了钱。”
保姆装傻: “什么钱,我可不知道!”
“就是有!你把我爸的钱还给我,我不用你了,我拿钱自己去找我妈!”
…………
看二人争执引来不少人注意,保姆压低声音哄劝道:“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别吵了,我领你去找你妈妈,明天就去,行不行。我们先回家,我给你买了你要的面包。总得吃饱了再出门……”
看保姆拉着傅高明走远了,吴袖逸才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远远看着二人。
表面看起来吴袖逸父母健全、家庭富裕,似乎要比这个男孩幸福。
可真实情况是她有爸爸和男孩没爸爸并没有太大差别。伯仲之间,要认认真真比较起来,还不知她们谁更倒霉一些。
能重来一次,是老天爷赐予她的,只愿二人都把握机会,过得能更好。
已经走远的傅高明,若有所感,回头看向她。
吴袖逸对他挥了挥手,挥别他同时也挥别自己过去的一切。
傅高明诧异不解地皱了眉头,很快被保姆拉走了。
告别这段小插曲,吴袖逸想到一件大事,一件事关她命运转折的大事,一件她一直想弥补的大事。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她的愿望,给了她这次机会,吴袖逸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一刻不敢耽误,立即向山下跑去。
上一世的这一天她跟着吴桂山在矿山玩了一天,晚上吴桂山又领着王悦等人到饭店庆功。
深夜吴桂山酒足饭饱带着她回家时,她才发现妈妈得了急病晕倒在厨房,送到医院也迟了,耽误了救治时间落下了病根,之后无论怎么治疗也没有效果,最后妈妈苦熬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了。
她狂奔到满目荒凉的山下想搭车回家。站在被压得溜光的土路边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一辆车。
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大家都是步行,好一点的家庭才有一辆自行车代步,像他爸那样拥有汽车的十里八乡的也不一定有一个。
可从矿山到家还远着呢。就算她跑到家,从家到市医院还有百十来里路呢。一般镇上人有病就是镇医院拿点药,小病还行,大病根本看不了,从镇医院转院一般都是坐驴马拉的板车去,可她妈妈是急重症根本耽误不起。
吴袖逸苦思良久,还是得找吴桂山“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