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听着菌人的议论得知,山神大人终于要在今日,决定桑家村蜮民的惩罚。
直到现在,林枝还是十分后怕。若不是林还妖力深厚,无人可杀,若不是凤煌及时请来救兵,以那日蜮民对她的恨意,她怕是早就离开人世。
刚刚踏入公堂,便见一大群妖族与异人围在四周。
林枝左挤右挤都挤不到前排,急得林枝在人群中大喊,“林还!凤煌!我在这里。”
四周的议论声始终不停,林枝十分怀疑林还和凤煌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还未等林枝再喊,林枝面前忽得出现了一条路。
林枝诧异地看向路的尽头,林还站在那处,从容不迫,嘴角含笑。
顶着一众妖族与异人的目光,林枝愣愣地走上前去,“我...还以为你没有听到。”
“听到了。”,林还温声道。
身后的妖族与异人窃窃私语,即便林枝听不清,也能猜到他们在讨论些什么。
林枝低着头,跟上林还的步伐,走到山神大人身侧。
凤煌靠在另一侧的柱子旁,看到林枝走近,招了招手。
林枝被凤煌的动作吸引去注意,轻轻地朝凤煌招手。
阿如琢也看向林枝,轻轻点头。
林枝急忙回礼。
未曾想到会在公堂看到阿如琢,林枝有些疑惑地问道,“她不是藏库的管理员吗?为何还会在此处。”
林还轻笑,“她既为藏库的管理员,凡南山地界发生的所有案件,她都会一一执笔记录,自然会在此处出现。”
林枝恍然大悟。
忽然,外侧的人群开始骚动,缓缓让出了一条路。
一众南山局的同僚压着桑家村的蜮民走入公堂。虽为出声,光凭神情,也能知晓桑家村一众是如何的不忿,围观的妖族和异人又是如何的气愤。
将蜮民全部压入公堂后,原是想让蜮民跪下受审。但除了妇孺孩童,其他蜮民抵死不从。
见此情形,外侧的人群更加气愤,纷纷要求山神大人严惩桑家村的蜮民。
天虞缓缓抬手,不肯跪下的蜮民顶不住山神的威压纷纷跪下,外侧的人群也都安静下来。
天虞沉声道,“桑家村的蜮民无故将招摇山的祝余草妖囚禁取血,你们可知错?”
“不过是个小妖,就值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甚至派了林还这等大妖前来抓我们。”
时至今日,村长仍昂首挺胸,似乎觉得自己从未做过任何错事。
立在一侧的两个小妖,即便是被救出,听到村长的话,仍旧是止不住的颤抖。
看到两个小妖的颤抖,村长得意地挑着眉。
即便是活了几千年的天虞,也极少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犯人,怒而拍案,“闭嘴。”
深深缓了一口气,天虞看向林枝道,“说说你是如何发现桑家村的恶行。”
林枝顶着快要将她撕碎的目光走上前,立在公堂中央,缓缓道出她在桑家村的所见所闻。
林枝每说一句,身后的目光仿佛就会更强烈一分。
村长挣扎着大喊,“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个小妖,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
林枝害怕地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林还的胸膛。
林枝徐徐抬头,林枝双眸含笑,轻柔地摇头,示意林枝不要害怕。
林枝鼓起勇气,继续讲述自己又是如何发现祝余草被桑家村的村民藏匿于宗祠之中。
话落,天虞沉重地闭上眼,似乎是对于眼前的事情过于痛心。
半响,天虞才睁开眼,对着跪在下首的蜮民问道,“既有证据,你们可知罪?”
蜮民中的一些妇孺不停的磕着头,求山神大人放过她们的孩子。
孩子不知母亲为何忽然跪地求饶,加之四周气氛紧张,不停地哇哇大哭。
那日从宗祠中走出的老妇人,脸色苍白地坐在原地,眼中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村长看见身后的妇人磕头求饶,暗骂了几句,挺起胸膛高声质问,“大荒之时,蜮民便是蜮山上的大蛇蜮为食,为何今时今日,反倒不让我们以祝余草为食了。”
天虞震怒,站起身,厉声喝道,“大荒之时,之所以并不限制你们捕杀大蛇蜮,不过是因为蜮天生与你们便是死敌,蜮伤蜮民,毁蜮民庄稼,因此你们才可以杀大蛇蜮。”
天虞又道,“自从千年前,南山局建立,吾等山神便将蜮民纳入南山局。原想借助南山局,让你等蜮民不必再过上要与妖族互相争斗的日子。没想到...”,天虞还未说完,按着额头坐回椅子上。
林枝看着天虞,心中暗暗思索,即便是以杀妖族为生的蜮民,山神大人也曾想过要把他们护在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