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
季明谪把她放在沙发上,回头对她说:“乖乖坐这里等我。”
裴灵溪乖巧地点点头,懒懒散散倒在沙发上。灵灵跑过来,在她脚边蹭来蹭去,见她没有搭理自己,呜咽一声趴在地毯上,默默陪着她。
季明谪打开冰箱取出一个冰袋,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手指轻抬起她的下巴,或许是她皮肤太过苍白,总之那道掐伤红得过于刺目。
季明谪把冰袋贴上去,裴灵溪忍不住缩脖子,她不怕热,但是极其怕冷。
“很疼吗?”季明谪放轻按压力度,眸子里满是疼惜和担忧。
裴灵溪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直视他的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不疼,只是有点太凉了。”
季明谪也跟着笑了,指尖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故作严肃说:“忍着。”
裴灵溪笑得更加灿烂了,蛮横地抱住他的腰,脑袋抵在他怀里,眼眶里又泛起湿热,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季明谪无奈地笑,手指抚摸她的头发,“是我太凶,又吓着你了?”
裴灵溪摇摇头,得意洋洋说:“没有,我已经不怕你了。”顿了顿,又抬起脸看着他,“季明谪,我想……你……”语气轻飘飘的,尤其是在说最露骨的“睡”字时,声音低得只剩下气音。
季明谪眯起眸子,抓了她的手腕,顺势把人压在沙发上,凑近,与她脸贴着脸,语气漫不经心又暗含危险,“胆肥了是不是?想清楚了再说一遍,到底是谁睡谁?”
裴灵溪缩缩脖子,别过视线,嘴上却不肯让步,含糊不清地说:“反正都是一样的,你就让我呈一回口舌之快嘛。”
从前,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地肖想,许是今夜的季明谪太过温柔,太过宽容,才给了她想要恃宠而骄的底气,她无比确信,今夜的他不会对自己的以下犯上真的生气。
“季明谪,我好喜欢你。”裴灵溪继续诱惑他,淡黄的灯光晃在她眸底,里面几分狡黠,几分坦荡,“你就给我睡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难过的时候想吻他,难过是真的,也是借口,她只是想吻他,在很多时候。
季明谪气得牙痒痒,心想她果然是惑人心神的山鬼,还是一只喝大了的小狐狸,撩得他全然没了脾气,人生第一次用到他最不喜欢的词“鬼使神差”。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全然掌控自己的身体和意识,任何事情都是由他主宰的,可是在那一刻,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意识脱离掌控,无端偏向于她。
他不清楚到底是她对俗欲的坦诚引诱了自己,还是对他毫无遮掩的爱将他捕获。
“给你。”他亲了亲她潮湿的睫毛,松开她的腕子任由她转守为攻。
裴灵溪只是叶公好龙,他真的同意后,她却显得笨拙不知所措,像第一次吃螃蟹,坐在他身上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季明谪被她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取悦到,故意晃动了一下腿,眉眼含笑,语气几分揶揄,“不会啊?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她轻声叱他,耳朵红到透明,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扑倒,眼睛像两颗玻璃弹珠,倒影着他的脸,慢慢凑近,视线下移,吻落在他唇上。
碰到他的瞬间,她心里似乎有一场盛大的烟花秀绽放,是一生从未有过的开心。
她止不住笑弯了眼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是雀跃的,迫切地渴望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欢愉。
她终于看清自己为什么明知他的危险和恶劣,依然想要和他在一起,因为迄今为止,她的快乐全部来自于他。
她不过是在饮鸩止渴。
这场以下犯上最终还是没能进行到底,原因是在季明谪憋得难受,想加快进程,刚要抱她去卧室时,忽然的反转,裴灵溪受到惊吓,下意识喊了一声,灵灵可能以为他是在欺负裴灵溪,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季明谪一口。
两人重新倒在沙发上,季明谪握紧拳头,疼痛依然清晰无比。
“灵灵!”裴灵溪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赶紧起身挡住龇牙咧嘴又扑过来的小狗,“不许咬他!”
灵灵顿时收起獠牙,呜咽一声,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裴灵溪没再理它,转身扶季明谪坐下,显得手足无措,“……你……你还好吧?”
被一只狗败坏了兴致,季明谪明显是有点恼怒的,可对上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又不想对她撒气,只能独自生窝囊气。
裴灵溪自知理亏,蹲在地上,挽起他的裤脚,查看伤势,看见鲜红的血迹,心顿时悬得更高,眼睛酸得发涩,她忍住要落泪的冲动,扶着季明谪起身,“我……我带你去医院。”
季明谪跟着她到门口换鞋,裴灵溪慌慌张张半天穿不上鞋,他反手扶住她的胳膊,指尖碰一碰她的腕骨,无声带了点安慰的意思。
裴灵溪悬着的心落下来一些,抓住他的手,下楼打车去医院。
急症室内,医生查看过咬伤,问他们是被流浪狗咬伤的,还是家狗,狗狗之前有没有打过狂犬疫苗。
裴灵溪一一回答,灵灵之前是打过疫苗的,不过她不敢拿季明谪的生命冒险,决定给他打疫苗。
医生拿出狂犬病疫苗针的时候,裴灵溪先瞪圆了眼睛,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望向季明谪的时候,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敢想象这针要是全部扎进他身体里面会有多痛。
季明谪看出她的心疼和愧疚,微微一笑,手背覆上她的,“要不你出去等我?”
裴灵溪摇摇头,固执地说:“我就在这里陪你。”
医生也说,有点疼,您忍一下。
季明谪刚说完没事,下一秒就疼出了痛苦面具,猛地攥紧裴灵溪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来,像是要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