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怜从乞扶诃灵那里知道了李昭鱼制灯油的人就在平城,又是平城太守之女,利用她将李昭鱼引去平城很容易,达奚怜盯紧了贾威,李昭鱼想把那经书送到京都,一定是利用贾威之手。
只要贾威配合让前来接应的人露面在平城,那就是人赃并获,李昭鱼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况且,她还准备了别的大礼。
她要让贺浑看清楚,李昭鱼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她心里只有京都,只有大晋王朝,对贺浑只有利用,没有半点真心。
贾威战战兢兢,在“护送”下来了平城,他派人送信,把接头的位置改在平城,又说东西紧要,他亲自带来。
而此时,贺浑突降太守府,许太守瞪大了双眼,手忙脚乱,贺浑眉眼冷峻,只问公主在哪里。
而后在许太守过分慌乱的眉眼里察觉到不对,贺浑一脚把桌子踹翻,“人在哪里?”
王安世赶来的时候蓝袍上还沾着墨迹,他拧眉,“贺大人就算位高权重也不可无故殴打朝廷命官!”
贺浑看过来,那眼睛几乎是冒着幽暗的绿光,活像是一头吃人的狼,他问:“她到底在哪里?我没有耐心,若是再不说……”
他龙泉剑提起,露出一点剑身,那声音听得人心惊不已,王安世却面露疑惑,“公主?公主何时来平城了?”
贺浑转头看许太守,只见他双股战战,满脸惊恐,他喝道:“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杨敢上前把他押起,便听见虚弱的声音从外面冲进来,“不……大公子……”
贺浑转头眯了眯眼,曲景在后面压低的眉眼微微挑起,脚步微挪,但很快又垂下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
许素心跪到地上,“大公子饶命!”
许太守挣开,把许素心护在身后,“你快回去……回去。”
许素心摇头,按住许太守的手臂,“爹!你若是还瞒着那整个平城都保不住了!”
贺浑没了耐心,剑鞘敲在许素心的肩膀上,“我没时间听你们废话!”
他绝不能允许李昭鱼再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那匣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她给的无所谓,但是需要拿回来,他需要李昭鱼亲自拿回来,并杀了贾威,这事才算完,他逼她杀过人,那时候算是玩弄。
但这次,是惩罚。
许素心看着贺浑,声音颤抖,“在城外五十里的程家坞堡……”
烛火摇晃,李昭鱼盯着眼前的人,很久才辩认清楚,她见过。
赵康一双眼睛逡巡,贪恋的目光在她脸上舔舐,李昭鱼眼神却没有闪躲,赵康觉得有趣,“看来你这一年在那畜生身边也变了许多,更狠辣了。”
李昭鱼看着他,“管好你的狗嘴。”
赵康眉眼迸发出一点寒光,但李昭鱼却没有一点惧色,“你大费周章到底因何?敢在平城耍手段,看来贺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赵康攥拳,手捏的咯咯作响,半晌才森然一笑,“我想干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有意思的很呢,我也想看好戏,我在灵州无聊的紧。”
李昭鱼咬牙,脑子在飞速运转着,这小畜生究竟是要干嘛,她面上虽然镇定,但无法不害怕,这人也是个疯的,李昭鱼有耳闻,灵州赵家他几个兄长死的蹊跷,他本不受重用,去年还在平城附近打转呢,如今就迎娶了李昭茹了,看着是要揽权夺势。
可他如今形势不稳,也不会轻举妄动。
李昭鱼皱眉,“你是要平城?”
“你敢吗?你要得起吗?”
赵康那白净的面皮上目眦欲裂,来回踱步恨不得掐死李昭鱼,但是他又克制着没有动手,平息下来之后又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公主在凉州久了,有些事看来还是没看清,我敢不敢你很快就知道了。”
李昭鱼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他不是虚张声势,可他到底哪来的底气呢?
难道是要挟持她来威胁贺浑,可这根本没用,贺浑答应他敢信吗?这种事靠威胁没用,简直是在开玩笑。
坞堡内外守备森严,但也根本挡不住凉州的人。
漏夜,尸体一具具往下坠落,落在周围的水池和山石上,鹰爪钩攀在紧容一人通过的窄小石窗上,那攀爬的人疾行有素。
杨玄杨敢在落地后持刀左右低行,这里易守难攻,只要能进来便不会有埋伏,但他们也不敢托大,谨慎行事。
贺浑的剑刮在石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却面无表情。
赵康还在跟李昭鱼僵持,他耳朵一动,嘘了一声,说:“来了。”
李昭鱼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