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他。”我带着佐助跳到大树的树顶,放远看去,见木叶的森林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如十几年前般茂绿野蛮,深不可测。有点风,痒痒地擦过脸颊,我发觉自己的头发似乎太长,回头一看,佐助竟拨开被吹到自己面前的我的头发,艰难地露出两只在正午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睛,说不清在恨什么,但的确是陷入了一种熟悉的挣扎。“现在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撇了撇嘴,并不在意地伸手拢回四散长发,像从水中捞起月光。“刚刚不还叫我老师吗。”
听不到回答,我纵身一跃,回到地面。
佐助立刻跟着跳了下来。“怎么突然下来了?”
“没什么好看的。”我并没发现自己正在皱眉。“你可以急不可耐,但千万别让宇智波蒙羞——佐助!”
他不得不回头。“怎么了?”
“答应我。”我看着他锋利而苍白淡漠、仿佛劈开冰山的侧脸,出院后,他消瘦了许多......
宇智波佐助静静地看了我三秒,笑了。“好啊。”
“我答应你,”他听见自己这样说道,惊诧于这个承诺竟脱口而出。“我绝不会让宇智波蒙羞。”
按着和凯约好的时间,我们在医院门口碰面。
他看到我捧出百合,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的果篮向上提了提。“梅见,你到了啊!”
我笑。“刚到而已。走吧,你之前来过吗?小李的病房在第几层楼?”
洛克李在睡觉。
窗帘拉着,微风轻轻晃动着光影,但床铺被一阵宁静罩住,躺在床上的他舒展开粗眉毛,终于露出了和先前比起来稍微轻松些的神色。
我看到一旁安静下来的凯,放了花,不愿在病房门口就露出这种表情,拉着他瞬身到医院阳台。
凯大概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这么快离开吧。我隔着铁丝网,从上至下地打量着木叶密密麻麻的屋顶和绿树。“不要自责。”
咦。我扭头,愣住了。“......凯。”
“我也没拦住对手。”他垂下头,很伤感地叹气。“正常来讲,大家都会留手,考官是月光,他看得很准,也愿意阻止——只是那个叫我爱罗的家伙......”
我不在场,并不清楚战斗激烈到了哪个地步。事后我第一时间就去问月光小哥,他摇了摇头,只说洛克李这孩子很坚强,听那口气,似乎只要战斗到最后一秒就是值得骄傲的——就算再也无法战斗。我突然打了个冷战,一下子开始后悔没来得及拉他出场。不管当下有多热血,请先收了锋芒再来日方长地杀人......在我看来,这就是对下忍最好的教诲。
不是要证明自己可以只靠体术就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吗?那怎么能任由对手将自己伤成这个惨样。我想叹气,却硬生生忍住了。
还是太年轻。
“......但,那是他的忍道。我想,我真的没有理由去阻止别人享受青春的——”
“说起来,”我借由小李想到了他的师父,“凯,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没有介意我刻意的打断。“请讲。”
“其实我是在看到小李后才突然想问的......”雪白的床单静静垂落在我们身后,像某种隐秘的屏障和保护,让我得以安心地问出这个问题。“你最后悔自己青春里的哪个东西?”
“因为小李?”他困惑了一瞬,朝我绽放出今日第一个露齿笑。“最后悔啊......”
“嗯嗯。”
“突然感觉,也不是很后悔了!”
“诶......”我更好奇了。“是什么,快说!”
“并不是很重要。”凯有点吞吞吐吐。“和青春本身比起来,甚至没什么感觉,但只是,或许,忘不掉而已?”
“好吧,”我见此,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打算。“我本来也并不是很好奇啦。”
凯突然笑了。“还是这么拙劣的演技啊!果然,人和人的青春并不相同......”
“比你好吧!”我跟着笑。“人和人的青春当然不一样啊?虽然我也想了很久都没明白是为什么,但这想必是命运前进的一定条件了。”
凯挠了挠头。“梅见,我有时候实在听不懂你说的话。”
“那你加油吧,因为你的徒儿小李都能听懂了啊~”我眼中流露出一丝搞笑的怜悯。“果然,人的大脑是越用越聪明的!”
“原来如此。”他道。“怪不得你总说卡卡西是个‘该死的天才’!”
我大笑,感觉心情变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