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者动了动手指，将001入侵过监控的痕迹抹除。

……

“这样子，这起码说明你照顾得很好，孩子。”

夜晚，指令者与父亲再次通讯。

父亲对于指令者说的001异常表现，语气没有太大波澜，颇有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意味。

“我认为应当中止001项目。”但指令者这样说。

父亲：“为什么？这不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吗？”

但一种来自于人类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继续001项目，接下来的一切他们都无法控制。指令者：“001项目兴许弊大于利。”

“兴许？”

父亲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见如此模棱两可，缺乏肯定与自信的词汇，一时感到有些新奇。

指令者：“……”

指令者：“这不是关注点。”

“好吧。”父亲说，“但001项目的进行与否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指令者：“我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执着于001项目。”再进行下去，001实验体会成为一柄于人类而言弊大于利的剑。

父亲不以为意：“孩子，事实上我们人类研究的每一个项目都会有弊端。到现在，我们没有哪一个科研项目是没有弊端和坏后果的。”

“但我们能研究它，那我们就有能力去克制它，不是吗？”父亲说。

指令者：“……”

指令者不言。

“好了，不用再纠结这个问题。”父亲说，“既然001已经成长，且成长得还不错，你可以教它一些人类的规则了。”

人类的规则，为人处世。指令者垂眸。

“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有些困难，但它要学的不多，就基本的一些规则就好——比方说，起码要让它学会面对人类，让它学会怎么和人类简单地打交道。”

“简单的规则，这于你而言应当是容易的。”父亲说。

指令者敛了敛眸：“嗯。”

“它还是个孩子，你多些包容它。”父亲又说。

可它本质上不是什么孩子，它不是人，也不是动物，称不上幼崽。

它只是一具机器。

指令者没有应声。

父亲知道他有些钻牛角尖，也没有试图扭正他的思想。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不是用言语或者文字便能一下扭正的，改变一个人的思想需要潜移默化。

……

父亲口中的“和人类打交道”不够严谨，如果要001理解，应当解释为“与人类建立和谐，友好，互助关系；共同生活，工作或交流的过程。”*。

人类是能思维，制造并使用工具进行劳动，能进行语言交际的高等动物，也是社会性动物，人类与人类相处属于在生活日常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与人类相处,首先要学会倾听——这对于001来说并不难，它听得懂人类说的话。

其次是建立良好沟通，沟通是人类与人类之间理解和传递信息的重要方式。沟通需要注重语言的准确性和表达的清晰度，以避免产生误解和歧义*。

这对于001来说有困难。001的语言模式里除了初始的英文模式，便是指令者先前导入的中文模式。英文从某种意义上算它的“母语”，中文于它而言算是第二语言，然而它只听得懂中文，说出来比较费劲。

它的口语版块应当不够成熟。

在接连十次都无法用中文完整表述一句话后，001暴躁地扔掉了书本。

指令者用眼神警告它，它便朝指令者呲牙。

这种类似于不愉悦的动物以带有危险性动作以示警告的举措，让指令者眸底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