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镜湖医庄里看起来很严肃的女医师在说了一大堆后,用这句话作为结尾。诊断的时候,她还用我带来的奄奄一息的病人做例子,给她的徒弟讲解为什么造成这样。见习中的少女听得很认真。
“所以他死定了?”我的发问得到医师的肯定后,“我能把他埋在你们屋后吗?或者湖底?”
师父还没有说话,露出于心不忍表情的少女很是急切,像是在谴责我的残忍,“他不是你认识的人吗?”她还有话说,但是被师父看了一眼后,立刻乖巧地低下了头。
“我捡到的,从韩国边境把他带到这里,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倚在门框上看年长的医师快速在那个将死之人的身上连施了几针。
已经彻底丧失意识的男人在被针扎后,竟然缓缓转醒,艰难地转动了眼珠,勉强打量了四周,在看到身旁站着的医师的脸后,虚弱地侧脸看过去,“念端神医?”
哎?他突然讲话不断断续续了。
神医特意给他扎醒来说遗言?真是好人。
虽然他发问了,但是人家没理他,而是跟我说,“不可以埋在这里。”她已经收起了银针,准备离开这个屋子。先前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不少人聚在门前迫切地寻求治疗。神医一定很忙。
我尊敬这样的医者,说不给埋,那就不埋在这里,“好的,我把他带到外面埋掉。”
“听闻医家扁鹊流传下一门独门针法,小辈不求彻底根治,只希望能多得一段时间,好解决未了之事。”他说得很急促,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气感,但听起来像在命令。
“多给你些时间,好让你多杀一些人吗?”神医不为所动,抬腿走出了这间屋子,“请尽早离开,我这边还有其他病人需要用这间屋子。”这是跟门口侧身让她离开的我说的。
“好的。”我还替她按下了挣扎着起来请求神医留步的人。
她路过我的时候,有一股浅浅的药草味,构成了安神静气的错觉,飘到了我的鼻尖。她的徒弟也跟着离开,看她的表情,还没有习惯死亡的不讲理。不过,她努力绷紧脸,企图学习师父面色的不动如山。
“你!”身下躺在床上的人被我按得根本起不来,气极了才憋出一个字。
“你希望我带你出去?还是待会被赶出去?”虽然我不知道神医怎么看出这个人是想好起来杀人的,但还是觉得对方好厉害。
是因为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是伤口吗?难道是手上的老茧?也可能是认识。
他不回答我的话,直接躺下了,用行动表明他准备赖着不走,一直磨着。
他应该会在医师赶走前,先断气。
但我答应了医师把他埋在外面,也不能直接把他丢下,“喂,你有什么未了之事?你要去杀谁啊?你跟刚才的大夫认识吗?”
他不讲话,而是选择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扔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