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展昭真是做了这事,那确实是他的不对。但那是他亲弟弟,他只会觉得是开封府诱惑太多,不知廉耻的坏女人带坏了他,弟弟只是定力不足而已。
所以当他见到白晴云时,顿时觉得所猜不错。别看熊飞人高马大,其实内心中正善良,最是容易轻信。他一定是被美色所迷,一时糊涂。
但昨日和今日在城内与朋友相聚,街头巷尾又听了些闲言碎语,得知那小娘子是买来的苦命人,似乎又变成了弟弟的错处。
不管怎么样,他始终对那女子喜欢不起来。
饭前他一直绷着脸,当着外人的面,克制着没有直接给雄飞那小子屁股上踹一脚,也没给那小娘子好脸色。
看她言谈知理、进退有度,也很识趣。察觉他的故意无视,便识趣地退下,留他兄弟二人叙旧。
他不瞎,看得到那臭小子明目张胆地叫下人端些饭菜给那娘子。
虽然不喜那女子,但展鹏心中也更多了几分欣慰,那娘子是会调教人的,这傻小子也懂疼人了。
展昭哂笑,把晴云的身世和他俩的故事半真半假地说与大哥听了。
深夜。
晴云房间。
“哎呀,一身酒气”,突然被展昭抱在怀里,他呼吸间的酒气打在脸上,白晴云立刻困意消散。她摸着展昭的脸,想要起身,却又被躺着的他再次紧紧抱在怀里,只得温声,“醉了?有没有不舒服?”
展昭闭着眼,面颊红润,没有答话,只是摇头。
“大哥喝了多少?可是醉了?已经安置在客房了吗?”晴云被他抱得无法动弹,只得顺从地拥着他,轻拍他的背。
展昭只是叹了口气,把脸埋她的肩,深深呼吸,汲取她的味道。
他没醉,大哥也没醉,只是三分酒意,并不碍事。他是想大哥留宿的,但是被大哥拒绝了。
看着大哥微微摇晃着离开,他送到门口。大哥渐行渐远,他又叮嘱了路过的衙役跟上去帮忙看着点。
展昭微微摇头,叹着气,关上了大门。
撇开平素不喜麻烦别人这个理由,他明白,大哥心里还是不认可他与晴云的关系的,所以觉得住在他这里不自在。
不认可又怎样?
展昭的脸蹭了蹭晴云滑嫩的脸蛋,他早就不是非要缠着大哥睡的奶娃娃了,怀中软软的晴云抱起来多舒服。
脸上露出促狭的坏笑,展昭亲着晴云的耳垂,他刚刚可是好好整蛊了大哥一番。
展鹏不喜白晴云,准确的说,展鹏是对弟弟身边非明媒正娶的女子平等地厌恶。
但是,身边既然有了侍候的人,又不能平白无故打发走。展鹏只得苦口婆心地规劝展昭,早些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为展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才是正事。
这个话题触动了展昭敏感的神经,他微微挑眉。
晴云的身体需要调养,急不来,也不需勉强;之前照顾被拐小儿的可怕经历袭上心头,让他厌恶地抖了一下。
见弟弟神色有变,展鹏以为自己的恳切言辞说动了他,正准备再接再厉,却见他神色有变。
展昭深深吸气,缓缓长叹,“前些时候,我身中奇毒,险些归天——”
听及此言,展鹏惊得几乎跳起来,他慌乱地冲过来,拍打着展昭的身体,仿佛要检查一下弟弟是不是全须全尾,“怎不早说?现在如何?”
大哥是读书人,不如他这个习武粗人高大、强壮,看着大哥被他捉弄,焦急地围着他转,展昭心中一暖。
“哦”,看到弟弟的笑容,展鹏猛然想到,若是真的归天,现在哪里还能在这和他饮酒。
对着弟弟失态不算什么,他心中安慰自己,缓缓坐回座位。又提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压压惊。
“噗——”
一口酒突然喷出,展鹏瞪着还在不知所谓、淡淡微笑的弟弟。
刚刚他说继承香火,这小子说身中奇毒。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展鹏本就不是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更何况是对自己弟弟。他明目张胆的上下打量着展昭,但是这目光很快就被弟弟的几声咳打断。
关心则乱,大哥还是如此单纯。展昭心中偷笑,面上却带着忧伤,先是微叹气,“这事不急。”
见展鹏点头如捣蒜,他继续说,“大哥膝下有子,展家也是后继有人。”
展鹏眨眨眼,兄弟俩还分什么你我。
反正都姓展,他那三个烦人的皮小子,过继给他一个又何妨。
“这事,切莫与晴云提起。”
展鹏缓缓点头,虽然不厚道,但也别无他法。弟弟是亲生的,只得委屈那娘子了。
被展昭紧紧抱在怀中,白晴云听着他眉飞色舞地讲着如何整蛊他大哥,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哪里还是威武不屈的开封府展大人,分明和戏耍哥哥的小孩子别无二致,他们兄弟感情真好。
几分酒意也惹人困倦,听着展昭的呼吸逐渐平稳,拥着他的晴云也放缓了轻拍安抚的手上动作。
即使是真的,但为了面子,哪有男人会主动承认子嗣凋零是自己的身体原因呢。
偏展昭护着她,把无子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即使她无所出,也不至于被捉住把柄、被人诟病。
感动于他的良苦用心,白晴云微笑着,轻轻亲吻他的睡颜。
谋事在天,成事在人。
按照他俩的亲密程度,她相信,只要她好好配合公孙薇调养身子,早晚会为诞下麟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