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眸中满是希冀:“谢同窗,看在你我同窗一场的份上,杜某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只需要赔偿杜某一方砚台即可。”
谢光:“???”
你在说什么屁话?
我赔你砚台,谁赔我的衣服和精神损失?
“对了,还有这本《孟子》,这书是杜某不眠不休五日抄写的,平日里爱惜得很,一点灰尘都舍不得沾上,如今却浸透墨水。”杜青棠痛惜地抚着被她当做武器的《孟子》,“谢同窗,反正你要抄写四书五经,也不缺我这一份对吧?”
谢光:“你说什么?”
杜青棠:“谢同窗,难道你想赖账?”
谢光:“我什么时候赖账......不对,我什么时候认账了?”
杜青棠:“课桌翻倒,砚台碎裂,书本脏污,这桩桩件件,罪魁祸首都是谢同窗,杜某作为受害者,要求赔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众人:“......”
谢光:“......”
谢光活了二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难怪元贤弟不是这厮的对手,她太不要脸了,任何事情从她嘴里出来,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谢光额角青筋直跳,深吸一口气:“按照你的说法,我这一身你又该如何赔偿?”
除了考入书院时的书院服,之后学生再想要新的书院服,需要自费购买。
“赔偿?杜某为何要赔偿?”杜青棠一脸你不要胡搅蛮缠的表情,“人证物证俱在,分明是谢同窗惹出这一地狼藉,谢同窗为何还要追究杜某的责任?”
“噗——”
有人忍俊不禁,捂嘴窃笑。
笑声破坏了课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并迅速传染给其他人。
丁班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皆捧腹大笑,笑得肆无忌惮,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就是啊谢光,明明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撞翻了杜青棠的桌子,也不会吃了满嘴的墨水。”
“谢同窗你就别再狡辩了,赶紧赔偿杜同窗的砚台,对了,顺便再帮她抄一本《孟子》。”
“五遍是抄,六遍也是抄,无甚区别。”
“咱们可以请孙教谕过来评评理,看究竟问题在谁。”
谢光想起孙教谕的死人脸,一阵心悸:“不必了,我明天就把砚台赔给你。”
杜青棠提醒他:“还有杜某的《孟子》。”
谢光咬紧后槽牙,忍住生吞了杜青棠的冲动:“知道了。”
杜青棠虚指他脚边的墨水:“谢同窗,临走前别忘了收拾这一地狼藉。”
谢光深呼吸:“我没忘。”
杜青棠微笑:“谢同窗,你真是个好人。”
谢光:“......”
该死的,他绝不会放过杜青棠!
“傅同窗,咱们去吃饭吧,上了这么久的课,我早就饿了。”
杜青棠捡起书本,放入书袋,绕开谢光扬长而去。
谢光去水房打来一盆水,先洗把脸,然后才打扫卫生。
课桌摔得哐哐响,抹布也咕叽咕叽响个不停,可见用了多大力气。
“谢光怕是彻底恨上杜青棠了。”
“我原以为杜青棠年少老成,是个古板无趣的书呆子,没想到竟如此天真单纯,看不出谢光是故意为之,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他。”
“这样难道不好么?咱们是来读书求学的,又不是来勾心斗角,互相陷害的。”
曹行粲双手抱臂,冷眼旁观了整个过程。
从谢光走向杜青棠,撞翻她的课桌,到杜青棠出人意料的反击。
回想起杜青棠干脆利落的动作,曹行粲一哂。
天真单纯?
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