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不要这样嘛明焕。”卡卡西摆手,无奈地说:“不是要我教你怎么怎么扎头发的吗?”
黑发男孩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银发男人好会儿,才终于愿意把位置挪开一点儿。
卡卡西又无奈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抬起手,指尖捏起一缕纠杂的粉色发丝,从桌旁拿起一把梳子,转过头对着这个理着黑色短发的男孩说道:“首先,先把头发捋顺。”
明焕点点头,这个他知道,以前爸爸和妈妈还在的时候他见过。
随即就当场暴起一把夺过梳子,凶巴巴地说:“我来梳!”
卡卡西没有生气,无奈地应道:“嗨嗨~”
他捧起几撮有些杂乱的粉色发丝,柔顺似水的发丝从指缝间流溢一直垂地,续下了小小的细长阴影。
宇智波明焕皱了皱眉,总感觉头发太长有点不太好梳的样子……算了,不管了!
他猛地一甩头,眼底凝出坚定的目光,继续手上的动作。
反正绝对不能让卡卡西动宝贝弟弟的头发(〝▼皿▼)
一缕缕澄黄的暖阳收拢于发梢,流过金色光斑的阳光揉成了无数的星星点点,桌上有半张揉皱了的报纸,一径时而苍白时而黑洞的小路摇荡着一簇簇细小而稠密的黄花,铜钟浑身挂满绿锈,仿佛响着无数暗哑的小铃铛。
银色的发丝镀过一层金黄的薄膜,辉映着柔和了的轮廓。一截纤细的手腕从袖口中伸出,莹白的指尖教导似地点动着,似水的粉色发丝海藻般地铺洒而下,逐渐合拢起三股较粗的辫子交互相缠着,似若爱心的形状一个缀一个,仿佛是有几颗星子子缀连在一起。
……
“好啦。”宇智波明焕拍拍掌心,自信地双手叉腰,骄傲地仰起小下巴:“我可真厉害。”
被无视晾在旁边的卡卡西擦着冷汗,在内心无力地吐槽:明明是有的地方还是他亲手帮忙扎的……
明澄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脑后整齐的麻花辫,扭过头,绿莹莹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高兴地说:“啊哩嘎多,尼酱。”
一听到这亲昵无比的称呼,宇智波明焕身上再次溢满了梦幻色彩的小花花,抱着弟弟不撤手,一个劲地蹭蹭蹭,嘴里像往常陷入弟控状态中不停嘟囔着啊,我的欧豆豆欧豆豆……
明澄囧
#欧尼酱你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尼酱#
桌上一张坐破了的半张报纸半遮着随手放的一张隐约约能看见红色标记的成绩单,卡尔西看到了忽地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对了,明焕,你的伤势差不多好了,要回去上忍校吗?”
紧紧抱着弟弟的黑发男孩这才撒开手,心里呆愣般地呢喃着:
去……忍校?
很快,眼前恍若飘过了如阵雪的落樱,院子里干涸土地中新发出的小草摇曳着点点嫩绿,草叶上聚集着反射几道金光的剔透露珠,手里拿着边角小心不让它被捏皱的雪白成绩单。
明焕呆呆地想
那时他尽量不捏出褶皱的成绩单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是为了……
胸口中像是有一只被撕裂的小鸟痛苦地失声发出尖叫声,撕扯的血肉中中从而喷涌而出的血液的声音,骨节扭曲的声音,咯吱咯吱地混在一起,如一支暴虐的乐队敲响洪钟,哀号声如痉挛堆成的死人堆上经转不绝。
颤颤巍巍地捂住胸口,如同捧着一汪炽红的鲜血,眼底不知不觉中又扎染上滚烫的猩红,凝转的三枚漆黑仿佛是血肉炸裂后遗留下来的齑粉,破碎的残渣散落在焦黑的大地上。
咔桑……
瞳孔急剧缩小
抿成一条线的唇角颤巍似地勉力扯动着,眼底深处的腥红是被现实所贯穿的极致的麻木。
脚步像是跌撞般地绊在了一起,皮肉纤维拉动的刺痛深入大脑皮层,在其间搅出微不可许的泡沫间转而又消失不见。
额际上像是紧张似的渗出了微微冷汗,他喘息着,同时一只手紧紧扣住柜角防止自己摔倒,眼际笼上漆黑帽檐压下般的阴影,模糊得如同捻碎的粉末。
指膜微移,指尖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发凉冰冷的物体。
眼底深处时焦距一点点、一点点转动,投映而上的事物又瞬息使得变得更加漆黑。
照片上的橘发女人露出幸福的笑颜,怀里抱着……
他
瞳孔极剧收缩
牙关和下颔骨不自觉磨得咯吱咯吱作响,指尖寒冷得仿若触摸冰山,通红的眸色是从伤口中喷涌向出的液体的浓郁颜色,像是心脏被闪着寒光的刀片活生生翻搅的摇洒血丝的颜色。
呼…呼……
黑发的男孩一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指缝间满是黏腻至极的冰凉触感,放大的猩红瞳孔中周围惨若白骨的眼白中似乎布满了可怖与血斑撕擦杂的黏烂肉丝。
那个时候
明焕死死瞪大眼睛,眼白中的血丝进一步地凸了出来。
他是想……
双膝上像是如千钧重量般沉重,压弯了他的脊梁。
幼小的黑发男孩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脸,隐约能窥见手指缝间不经意泄出的剔出晶莹光芒的滚珠,下唇死死地咬紧。
他是把成绩单给妈妈看一下的啊
心间的一座大坝像是瞬间被冲塌了一般,散落的沙砾残渣逐渐被月白色的冰川所遮掩砌底沉淀在海底交错的冰岸中有着一湖幽蓝色的水面,无声无息地散发着足以冻结人心的冰冷。
尚且且稚嫩的喉咙中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般,隐隐约约挤哽咽出破碎的哭腔
但是,但是,妈妈已经……
他绝望地想着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卡卡西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巨大悲伤气息,眼神是近乎麻木的空洞的黑发男孩,不禁抽搐了一下嘴角,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孩子说道:“那个啊……明焕,要不你还是先别去上忍校了吧。”
他有些担忧地说道:“先在家休养几天吧。”
怎么看这孩子的精神状态都有宇智波一族特有的风范……= =
出奇意料的是,那个掩面的男孩放下了手,慢慢地转过身,已渐变为漆黑的眼眸下是掩盖着无数死尸的冰面,他冷冷地回绝道:
“不用,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