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潜简直想拍死自己,哪还顾得上观察他的反应,狼狈地丢下句“早点睡”,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浴室。
小谢看着他逃也似地跑开,抿唇,将膝头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继续低头看书。
因为方才的事,吴潜这个澡冲得心神不宁,站在花洒下淋着热水,他烦躁不已,忍不住举起巴掌用力拍脸,暗骂自己混蛋。这小孩主动把床让给自己,都睡地上了,现在去质疑他的性向,搞得像是防着他似的,那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人品,得亏他不知道,不然也太伤人了!
周洋那个小人之心的玩意儿!
想到罪魁祸首,吴潜又把周洋骂了上百遍。
刚才小谢态度那么认真,哪点像GAY了?况且是又怎样,他也没对自己做什么,礼貌又懂事,自己只需要把他当成周洋一样对待就行,不,要比对周洋那不靠谱的玩意更好点,不然心里实在过不去。
拿定主意,吴潜立刻觉得轻松了,这才发现第一次洗澡洗了这么长时间,他连忙结束,刚关掉水,浴室门突然被敲响,惊得他一跳。
“小谢?”
“你的衣服。”
刚跑太急忘拿睡衣了,吴潜松了口气,想到刚才的傻X行为就笑,顺手开门接过衣服:“谢了。”
小谢大概也没想到他这么光明正大,看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将衣服递给他,然后转身回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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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吴潜的提示,严赫次日清早就带着汪丙成去郑祖父的坟地,还非要拉上小谢,吴潜也跟过去看。现场基本都是严赫跟汪丙成在忙,拿着罗盘放线等等,小谢始终站在旁边,迟迟不见严赫吩咐他做事。
吴潜忍不住了,问:“严先生,你带小谢来是想要他干嘛呢?”
严赫忙着办事,头也不抬地道:“天生阳命那就是稀有动物,作用可大了,他站旁边,我们就安全啊,要是沾了晦气,让他给你拍拍就好。”
敢情他就是拿小谢当个吉祥物。吴潜愣住,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小谢平静地站在旁边,估计是习惯了。
他根本看不见那些东西,却因为命格原因被莫名其妙安排来给这群玄学大师站岗,自己的本事完全发挥不了,难怪他要躲去国外,哪个优秀的年轻人愿意当花瓶啊!
吴潜看看身旁长得赏心悦目的“花瓶”,暗暗叹了口气,拿起他的手放自己肩头:“来,先给哥拍拍,免得晦气。”
小谢看了他片刻,真的在他肩头拍了拍。
“难怪之前我遇上那些东西,你一来它们都跑了,”吴潜道,“以后哥再遇到,你可要帮忙。”
小谢“嗯”了声。
严赫却道:“吴潜,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地方没什么问题。”
他才是专业的,结论肯定更靠谱。吴潜也有点拿不准:“有可能?我当时就看见烟雾,那到底是不是晦气,我真不清楚。”
“我也没见过晦气,就是听师父提过,莫非弄错了?”严赫想了想,“等等我们再去上面看看地龙,不过这是袁先生点的穴,形势上应该不会错的。”
他让汪丙成收拾东西爬山,小谢要跟着他们,吴潜不懂这些,加上昨天爬上去看过,索性就独自回别墅了。
郑氏兄弟关心进展,上午又过来了,郑治华和张墨尺在房间里说话,吴潜是严赫这边的人,不好进去听,打算上楼回房间,冷不防在楼梯间听到二楼有人说话。
“你以为他们的钱那么好收?收了就得给人办事!小心点没错。”说话的是郑治安。
“小心小心!”他媳妇低声骂,“一辈子都小心谨慎,连个科长都没混上,你就是死脑筋,不会奉承,帮那些没要紧的人办事倒是卖力!”
“看你说的,什么叫无关紧要的人,咱爸妈也是农村人,遇上有难处的乡亲,能帮一把是一把嘛。”
“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哥……哼,他自己要请两位先生来,却让你背锅,你还傻里吧唧地认了!”
“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做什么呢。”
“就你当他是一家人,亏他是大哥,也没见拉你一把!”
“怎么拉,他那位置不好坐,咱就别给他添麻烦了,”郑治安倒是好脾气,“拿该拿的钱,不该碰的不碰,至少能图个心安,你看咱一家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嘛,谁知道别人风光背后是什么呢。”
他媳妇气得:“你这德性,活该我被大嫂看不起。”
“怎么会,咱过自己的日子,管别人呢。”郑治安去拉她,却被摔开手,只得无奈地笑。
吴潜之前觉得郑治安像唯唯诺诺的老好人,哪知无意中竟听到这番话,心里反倒对他改观了。撞见主人夫妻吵架,吴潜也不好再过去,转身悄悄下了楼梯,打算再出去走走。
路过茶室外,透过落地玻璃窗正好能看到里面情形,郑治华正坐在椅子上和张墨尺说话。
吴潜随意一瞥,冷汗迅速冒出来。
郑治华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竟缠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