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隔断风雨,昏黄的灯光透出几分温馨,两人心头的恐惧却半点未散。周洋窝在沙发里发抖,黎慧与魏吟雪坐在旁边盯着他,吴潜勉强镇定了些,倒热水递给三人。
周洋有气无力地摆手:“你现在给什么我都喝不下,我就想知道怎么回事。”
“这太玄乎了,不会是看错了吧?”黎慧接过水放到茶几上,怀疑,“也许外面有人,影子吓到你们了。”
周洋愤怒地叫:“你当我傻吗,大半夜的谁会路过?影子能进来摸我?它按住我,我浑身都动不了,你的影子这么牛B?”
见他吓成这样,黎慧难得没有回怼。
魏吟雪双手捧着杯子,想了想道:“会不会是睡眠瘫痪症?就是俗称的‘鬼压床’。”
周洋抱着头:“注意那个叫鬼压床,不是摸周洋!那什么玩意在摸我啊!”
魏吟雪也觉得他可怜了,忙温声安慰:“你别急,我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
若说昨晚还能自欺欺人,今晚的事就真不好说了。吴潜正经历着信仰崩塌的无措,听到这里才发现关键:“等等,你没看到她?”
周洋放开手:“不是你说的影子吗,我眼睛都睁不开,就感觉有人摸我,要不是知道你没那爱好,我都怀疑是你了。”他仔细回忆:“那手有点冰,软软的,像女人的手。”
果然是女人!吴潜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这么说,你也没听到声音?”
“什么声音?”周洋差点蹦起来,“你还听到它说话了?是男的女的?”
吴潜叹气:“我就听到她在笑,是女的。”
“听到没,吴潜不会骗你们,就是有个怪女人摸我!”周洋转向黎慧,“少用你那龌龊的思想玷污我们纯洁的兄弟情谊,吴帅直得很,老子向来只当1号,在一起能做什么?”
黎慧没忍住:“谁叫你人品差。”
眼见两人又要吵,吴潜及时制止:“好了,现在怎么办?”
魏吟雪道:“这事听起来古怪,但还是要客观分析,事实证明,许多超自然现象最后都会有科学的解释,例如太累了产生幻觉,或者磁场异常……”
“世上也有许多科学难以解释的事,”黎慧道,“老一辈经历的怪事多了,还有很多民俗讲究,都是有道理的。”
吴潜想也不想:“我赞同吟雪,科学暂时不能解释,不代表它不科学。”
黎慧白眼:“你当然赞同吟雪了。”
她已经忘了之前还在生气,是真的随口玩笑,气氛却暧昧起来。见魏吟雪也看过来,吴潜立即转脸:“周洋,你怎么看?”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元芳!”周洋崩溃,猛地站起来,“你们难道不应该先停止争论,设法保证我的安全吗?她就找我,为什么不找你们?”
众人听得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
吴潜挤出句安慰:“也许她是看你太帅?”
“这我当然知道,”周洋双手合十,不停地朝空气拜,“可吴潜也不差啊,人帅体力好,美女姐姐,要不你找他?保你……”还没说完就被吴潜一脚踹回沙发上。
“大难临头出卖兄弟,周洋你可真有出息。”黎慧嘲讽。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也同当。”周洋坐起来。
“我谢谢你了,”知道他是故意,吴潜没计较,“要不我们先躲开她,离开这里?”
周洋点头如啄米:“我赞同,天亮就走。”
黎慧凉凉地道:“哪有那么容易,万一她跟你回去了呢?等你落单她就出来,恐怖片不都这么演?”
周洋惨叫。
“黎慧你别吓他。”魏吟雪失笑。
“我是说有这可能。”黎慧看着周洋,眼神也带着担心。
众人面面相觑,周洋不敢再说回去了。
“我有个建议,”魏吟雪道,“明晚我们所有人一起守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周洋又惨叫:“恐怖片都这么演,所有人最后都会落单,死光光!”
“闭嘴!”黎慧差点扇他。
魏吟雪却笑道:“其实我很好奇那东西是什么,我是不信这个的,这样吧,我可以当诱饵。”
黎慧都无语了:“你们……”
人家女孩子都这么胆大,在场两位男同胞顿时脸热了一下。周洋讪讪地道:“其实也不一定危险,她除了摸我没做别的,我就是……没有防备才被吓到,其实没那么可怕的。真需要有人当诱饵,那也不能让你上啊。”他停了停,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奋起的时候,他左右看看,毫不客气地把吴潜推了出来:“吴帅肯定要先上,是吧吴潜?”
众人无语。
黎慧道:“周洋,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她都找我两次了,让我歇歇,”周洋可怜兮兮地望着吴潜,“兄弟,不,大哥,大哥你不会舍得让魏美人当诱饵的,对吧?”
草。吴潜想到那个影子就发怵,但魏吟雪都这么大胆,他哪还能怂,硬着头皮道:“行,我当诱饵。”
“好兄弟!”周洋感动地张臂抱他,“我知道你能理解我。”
“叫大哥。”吴潜咬牙。
“潜哥哥——”周洋成功将众人肉麻到。
魏吟雪过去拉开窗帘看了看:“啊,外面雨停了,要不我们先去把东西拿回来?”
周洋打死也不想晚上出去,那点东西他根本不放眼里:“放心,这里是山上,周围都是淳朴的农民伯伯,不会有人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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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商议半夜,次日清晨才困得去补觉,吴潜因为两天没睡好,沾上枕头就沉沉入梦,待醒来时,周洋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拉开窗帘,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阳光照耀在雨后的松树上,明亮的色彩似乎能驱散一切不好的东西,心头残留的恐惧随之消散。
吴潜出门下楼,前台主动叫住他,告诉他周洋三人去湖边营地了。经历这种怪事,大家也不敢继续住帐篷,吴潜谢过对方,出门随便吃了点东西。
施工大车往来不绝,路面多处被压坏,好像一块块疮疤。沿路有许多售房中心,外面挂着“天然氧吧”“避暑胜地”等标语,里面都很热闹,看房的客人不少,应该是组团来的,售楼部经理们忙得团团转,拉着客人详细介绍。
吴潜顺着小路去湖边找人,远远就见帐篷等物已经消失,想是周洋他们已经收拾好回去了。左右无事,吴潜继续沿着湖畔小路闲逛,期间接到电话,客户那边方案又要改,吴潜挂断手机,叹了口气,抬眼发现已经走到路尽头,前方是乱石杂草,他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看着湖水发呆。
上学时期待能早点工作,买个房子,再接外公到城里照顾。毕业这一年,他才知道生活的残酷,那点薪水,首付都不够凑,外公却已经不在了。
经历特殊,有些道理吴潜比别人更早明白,生活会有很多无奈,爱情也需要面包供养。
“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过好。”
我会努力,您放心吧。
可惜,那又怎样?人这一生总会有各种遗憾。
“小友在想什么呢?”
思绪被打断,吴潜连忙松开颈间吊坠,转脸看,只见谢老正拄着手杖笑呵呵地站在对面小路上。
“是您啊。”吴潜站起来,潇洒地跳过石堆,几步就走到他面前。
“事情解决了,出来走走,过两天就要回去啦,”谢老双手扶在拐杖上,打量他,“看你脸色不好,年轻人熬夜了吧?”
吴潜很不好意思,却又心念一动:“其实是我们遇上了怪事。”他将事情经过细细讲了遍:“您见多识广,有听过类似的事吗?”
出乎意料,谢老没有关注事情本身,反而惊讶:“你说,你听到了她的声音,还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