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霖确实遵守诺言。
真要说起来当初两人的计划里,谢裕这边的难度明显更大,要帮助他将两位管理者送入陷阱,还要在古镇营地制造混乱。
方可霖则在山上迎敌,可经过谢裕的提醒,山寨已经提前做好的准备,原本就是易守难攻的营地,自然不一会儿就将敌人反打了回去。
谢裕甚至觉得方可霖有可能是看出了自己打算偷跑的想法,所以才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亲自下到古镇来清理残余势力,顺便把自己抓回去。
但是谢裕也不得不承认,各种意外叠加,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方可霖也算真真切切救了自己和琅哥一命。
雨要下得小些了,天也逐渐变亮,方可霖带的队伍中有个随行的医生,虽然后来听说他原来其是兽医,本来是山上帮忙看牲畜的,后来灾变这才“转”成了医人的,但有总比没有好。
给付琅简单包扎了伤口,而后也喂了一点热水,万幸车上的小毯子还能用,谢裕把它盖在琅哥身上,又将他背了起来。
跟着队伍走到半路,方可霖看谢裕脸色发白,就慌忙叫了人把他背上的付琅接过来,几人换着背,谢裕脚步有些虚,方可霖抬起自己的手臂,示意谢裕可以扶着自己走。
“你要是累死了,我又去哪里找军师?”
谢裕见方可霖还在开玩笑,客气的回了个笑,有些虚弱的同他搭话,“山下怎么样了,好不容易下来一趟,你不多看看?”
方可霖:“有什么好看的,况且你也没有说昨晚的雨会那么——大——他们镇上确实有一个仓库,但是一半的东西都泡发了,我还得派人搬上来。”
谢裕无力的冷笑一声,“要是好住,他们也不会想着打你们的主意了。”
谢裕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过去,方可霖眼疾手快,一把将谢裕的后领抓住提了起来。
谢裕像是突然清醒一般,四处张望起来,看到琅哥才稍微平静下来,又连忙走到琅哥身旁,用自己冰冷的手去触碰他的额头。
感受到他的浅浅呼吸,谢裕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方可霖也走到他的身后拍着肩膀。
“放心吧,他有人照看着。”
而谢裕的意志也只支撑到山寨门口,心里或许就这样松懈下来,眼前一片晕眩,瞬间就倒了过去。
而这时候的山寨也只有一个唯一的主人,方可霖顺其自然的搬到了大当家的房间里,就像他之前搬进三当家的竹屋一样。
而谢裕自然是这次收服营地的大功臣,晕倒之后被方可霖指挥着放进了二当家的房间里,还派了人专门照顾,又把谢裕那个很重要的人送到自己原来的竹屋里面住着。
方可霖忙了一天,白天只是听说这两个人都各自昏睡着,傍晚去看了一眼谢裕,才回到自己的房里,就听到外面嚷嚷起来。
起身就看到了因为拔了吊针手上正在飙血的谢裕,正艰难的从房间里面爬出来,手腕上的勒痕还有些发红,细长的手指上满是血迹。
谢裕伸着一只手朝外,嘴里还喊着,“琅哥,琅哥……”
身边方可霖安排的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抬手扶他,他就把人推开,一扶他回床上,他就翻身倒下来。
方可霖见状,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让人用营地的简易担架抬谢裕到竹屋里放着,而谢裕也在随时睁眼都能看到对面床上的付琅之后,才愿意安然睡下。
又打上吊针后,谢裕睡得也并不好,时不时都会惊醒,醒来看到琅哥还在休息,这才又翻身睡下。
就这样睡了一天之后,谢裕看东西终于没有那么头晕目眩,正好现在屋子里面没有别人,谢裕就直接将担架床搬到了付琅的床边。
付琅所躺的这张床像是纯粹木制,然后铺上了些木板垫着,往上的床垫也硬得紧,谢裕伸手一摸就忍不住啧声。
这么硬的床,琅哥这种病人怎么睡,这个硬度,还不如让琅哥睡自己的行军床合适,自己反正都好多了,不如让自己的腰来承受这种硬度。
于是谢裕一只手悄悄伸到付琅的后腰,一只手往下去抬琅哥的腿,然后用力将琅哥的身子抬起。
刚抬起身子还没有移动起来,头顶就飘来一句话,“你在干嘛?”
是谢裕熟悉的男声,只不过因为发烧,所以琅哥的嗓子还有些哑,谢裕却觉得更有味道了。
只不过自己现在这个姿势有些尴尬,知道琅哥肯定醒了,自己却不敢抬眼去看他。
谢裕立即放下琅哥,将人家腿下的手收回来,改成从另外一侧去怀抱他,双手正好环住他的腰,接着谢裕又十分不要脸的躺在人家的胸口撒娇。
谢裕:“我这是在想你嘛,琅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付琅半天没有回应,谢裕以为他又睡了过去,于是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只不过自己的头在付琅的胸口前转了一下,从一个很奇怪的视角去看付琅。
付琅顶着一小层双下巴,有些虚弱且无奈的开口说话,“你个神经,压到我的管子了。”
谢裕这才慌慌张张坐直身子,原来自己刚好压在人家输液的管子上,里侧的管道里血液都有些回流了。
“哦哦,对不住对不住,这样好些了没。”
谢裕将液体调得稍微大些,血液倒了回去,让液体能更顺利的进到身体里。
令付琅不解的是,谢裕弄好这一切后,只是默默的坐在床边,两只手双手合十,将输液的管子放在手心里,眼睛也没有朝别处再移动过。
付琅:“你这是在干嘛?”
谢裕只是静静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回复说:“哦……这管子太凉了,我捂一下,输进去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