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春闱举行,殿试当场有一举子拔得头筹,是当今状元,其才思让人赞叹。
只是她当场解了自己的发冠,向皇帝请罪,只因她是女子,无法科举,于是一直用男子身份科举,如今成为状元,她希望朝廷给予女子科举身份。
皇帝当场御笔亲批:惊世才绝。
命人此后不得阻止女子参与科举,任命此状元为国子监博士,参与科举事宜,并与其他官员一同上早朝。
次年,卫家大小姐参与武举,叶家大小姐参与文举,均拔得头筹。
当日季乔霖与季泽州一同做殿试考官。
十几位学子里,出了了一两位女子,她们没有戴男子的发冠,也没有戴女子的面巾,用一根红色发带绑起头,坦坦荡荡让人看着,毫不怯场。
季泽州看向季乔霖,瞧见她满意的目光,还未收回,季乔霖就与他的目光对视。
“怎么?不愿意?反悔了?”季乔霖抛着她手里的半块虎符,眼神极具攻击性,语气轻佻。
“没有。”季泽州看着底下奋笔疾书的举子,说道,“朕当年为了寒门学子,就是看不惯不公平,你说得对,只有男子的科举对女子不公平。”
季乔霖看着他,问:“那既然如此,我明天要上早朝。”季泽州瞥她手里的虎符,意思不言而喻。
“你都有兵权了,你还需征得我的同意?你想上就上吧。”季泽州道。
于是几日后,季乔霖穿着雍容华贵的礼服上了早朝。
男性官员弹劾长公主不合礼数,却被身在礼部的女性官员痛骂老顽固。她的嘴比砒霜还毒,骂得满朝无人敢抬头。
男性官员见骂不过,立刻去“陛下!那礼部侍郎强词夺理!”
季泽州疑惑道:“那位爱卿是什么官职?”
“礼部侍郎。”
“爱卿是什么官职?”
“……吏部尚书。”
“那就对了。”季泽州抚掌大笑,“你个吏部的管她礼部的事情,她同你说道理又没打你,你在人家的职责上说不过人家便说她强词夺理?”
皇帝的哈哈大笑着将这件事揭过去,在场的老狐狸已经明白皇帝对这件事的态度了。
他不管什么不合礼数,任何礼法在他这里都可有可无。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一个月后是中秋宫宴,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季泽州没有多在意,他随意道:“那就如往常一般,就在皇宫里举行宫宴,宴请诸位爱卿以及一些世家子弟。”
下了早朝,季泽州叫住季乔霖。
“陪朕走走。”
二人并肩走在御花园的路上,季泽州后宫没有妃子,只有一些洒扫的宫女,他也很少来这里,就是随便和她遛弯。
“你知道褚家在褚家商行的生意吗?”
季乔霖当然清楚,之前季泽州就是用这个理由逼她退步,拿走了另一半的兵权。
季泽州欣赏着花园中的景色,他指着一棵树道:“你看那棵树,长得真茂密啊。”
季乔霖看过去,确实如此,那树枝叶密实,郁郁葱葱,一丝阳光都透不下来。
季泽州:“这么大的树,供人乘凉是好的,只是这树下长不出其他草叶了。”
“是御花园的宫人们打理得好,我府上就没有这样大的树,我平日里练剑,看见树就砍,院子里的树哪能长成这么大,底下的草叶自然茂密。”季乔霖笑着说。
二人都是老狐狸了,彼此将对方的潜台词都听明白了。
季泽州这几年将褚家脱手了,选了一位继承人去经营褚家,几年时间,褚家越来越大,虽然税收可观也造福百姓。
褚家却形成垄断,不容其他小个体经营,季泽州对此不满,只是他如今已经不再对褚家的事情亲力亲为,或许是提醒了那位,对方没有听。
他找到季乔霖。
季乔霖说,既然如此那就砍了砍那些长得快的,长得高的,不叫他们一支独大。
“既然长公主擅长此事,着就托付给长公主了。”
……
季乔霖回到公主府,看见了一位常客。
“睚,你怎么在这里?”季乔霖笑着,脱下大氅,给虞衍看茶。
虞衍问道:“最近有任务吗?”
季乔霖瞥她一眼,低头品茶,晾了她一盏茶的功夫,季乔霖才缓缓开口。
“今日御花园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是褚家商行的那位老板吗?”虞衍问。
“是。”季乔霖带她来到书房,里面有两位文职人员正在整理文件,桌上密密麻麻堆着不同的密信。
季乔霖没有打扰她们,径直走向书柜,她手指一寸寸拂过卷宗,她抽出一卷放在虞衍面前,说道:“过几日有个中秋宴,你便在这个宴席上动手,这是那人的资料,以及,等皇宫那边定好,我会将座次给你。”
她停顿了一下,忽然来了一句:“你已经想好了吗?”
虞衍坚定地点头:“想好了。”
“那好。”季乔霖将她的刀递给她,以及一瓶毒药,“既然如此,你不后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