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瞧着乐棠坐在桌边,捻起一颗颗葡萄吃的香甜,于是围过去,和她打商量,想要出府一趟。
乐棠看着她她家姑娘哀求的眼神,终是狠不下心的点了点头。
其实,前几日,她已从易木口中得知,外间流言有所平息。
这两日,陆桐生也曾提醒过她,说是怕相宜闷在院里久了,心情不好,可以带着相宜到府中其他地方逛逛。
乐棠这才放松警惕,同意她家姑娘出府。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再三重申,只去城南药铺,因为她实在没有心情逛其他地方。
相宜忙不迭点头答应,举手发誓,绝不多去一个地方。
两人顺利出了侯府,马车直奔城南那间常去的药铺。
不一会儿,相宜双手分别拎着两个大大的药包出了药铺,还没等她踏上马车,旁边忽地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宜娘子,留步。”
相宜转眼去瞧,药铺另一侧,停着一辆裹着金质富丽雕纹的马车,一侧车帘微微掀起,露出三皇子那张乖戾不羁的脸。
相宜浑身不由一哆嗦,连连后退两步,装作没瞧见一般,喃上一句“这药怎会如此重”,然后转身就往自己的马车那边跑。
身后,三皇子“噗呲”一下笑出了声,然后那个轻佻玩味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必宜娘子怕是不知,你的阿娘方希仁,如今可是这望京城人人不知、人人不晓的大名人。”
相宜飞奔的脚步戛然而止,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她果断转身细问,“三殿下方才所言可属实?我阿娘怎会……”
“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回吧。”乐棠着急的一把打断,扯着她的胳膊,打算将她家姑娘拖走。
相宜心中的不安和怀疑愈发强烈,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三皇子所言是否属实。
其实,自方才出府之时,乐棠让她保证,只来药铺这一个地方的时候,相宜心中便有疑惑,只不过当时并未多想。
此刻,她愈发肯定,乐棠一定有事瞒着她。于是,她拨开乐棠的手,执着的来到三皇子的马车前,抬眼询问,“三殿下从何处得知我阿娘的名字?”
三皇子季元城瞧着鱼儿上了钩,半眯的眼眸瞬间睁开,嘴角挂上了一丝戏谑笑意。
“本宫所言,当然句句属实。如今这望京城,谁人不知你阿娘的名讳?甚至她何时离世,因何离世,望京城的每一个人,都能说的一清二楚!”
相宜一颗心直往下落,隐约察觉,此事非比寻常,着急的一只手攀上高大的马车窗沿,探着身子追问,“为何大家会知晓我阿娘的事情?”
三皇子邪魅一笑,“上来,我与你细讲。”
话音落,相宜松开了攀着窗沿的手,开始犹豫:三皇子这样的人,如何能相信?况且还要跟他走,这事好像不妥。
想到此,相宜后退几步,正打算开口拒绝,不想下一秒,她便毫不犹豫的抬脚就要往马车里进。
因为三皇子说了一句让她无法拒绝的话,“看来,你是不在意阿娘的声誉,即便大家都说她与多人有过私情,即便你父亲也出面证实此事为真。”
相宜如遭雷击,楞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三皇子不似作伪的脸,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三皇子眼尾唇角都噙着笑意,继续循循善诱,“上来,我带你去梁家,向你父亲求证。”
相宜像是着了魔,松开另一只手上的药包,踉跄了好几步,依旧坚决的抬脚踏上了三皇子的马车。
乐棠着了急,在后面扯着相宜苦劝,说是若想知晓方娘子的所有事情,可以回侯府,她在侯府多找几个人,一一详细的给相宜细讲。
三皇子斜睨了乐棠一眼,稳坐在马车中,继续拱火。
“她若想让你知道这些,便早早与你讲了,何须等到现在。你可知道,陆桐生为了他侯府颜面,已经瞒了你十多日,你若还要信他,只怕一辈子别想知晓你阿娘的事情。”
话音落,相宜原本还犹豫的双手一下子果决起来,她一把拽开乐棠,毅然决然的上了三皇子的马车。
“你先回去,等我搞清楚阿娘的事情,很快就回。”
她话音刚落,三皇子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便像箭一般飞奔出去,直朝城西的梁家去了。
乐棠在后紧追几步,瞧着实在追不上,这才抹抹眼泪,转身上了马车,打算赶紧回侯府,恳求陆桐生出面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