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仕书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三皇子当即缓了脸色,陆桐生和季见山却瞬间警觉,此人来意不善。
还没等陆桐生和季见山做出反应,傅仕书又侧身,对着对陆桐生身后的相宜俯身一拜,“在下傅仕书,与宜娘子的梁家有几分旧谊,多年未曾相见,特向宜娘子问好。”
相宜满心讶异,仔细打量了两眼,脱口而出,“傅…傅公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多年,竟会在这般情形下与傅仕书重复。可除了满心的惊讶,一时间,她竟不知从何说起。
陆桐生冷峻的紧紧盯着傅仕书,默不作声。那日相宜说起傅哥哥时,他已暗中着人调查了此人底细,暂无威胁,倒也不足为惧。
傅仕书和相宜简单寒暄了几句,季元城趁机寻到这个台阶下,冷哼一声,抬脚迈出了门。季见山暗自松了口气,对着傅仕书点头示意后,二人也跟着走出了雅阁。
眼见众人一一离去,相宜拽了拽陆桐生衣角,“大人,要么我先回府吧。”她满心担忧,生怕自己继续留在这儿,会给他惹来更多麻烦。
陆桐生牵了她的手,摇头,“无妨,安心在这待着,这些吃食若吃不完,可带回去给你身边那个丫鬟。”
瞧着相宜眼睛里瞬间有了光,亮晶晶的,他抬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等我忙完,带你去几个好地方。”
言罢,他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没及她反应过来计较,便匆匆出了雅阁。
暮色漫上来时,望京城的青石板大街还蒸着白日余温,金色斜晖洒在街上的各色店铺上,整条大街像是镀了层灿灿的金。
陆桐生牵了相宜的手,径直走进一家专司珠钗环翠等首饰售卖的珍宝坊。
方才,他和三皇子等人议完筹措军需一事,便立刻带相宜离开了半闲斋。
今日来的这几个人,没一个善茬,个个都不怀好意。
可,只要有他在,哪一个都不要妄想!
尤其是季见山,虽然两人为挚友,但相宜对他,显然异于他人。只是碍于今日情势,他暂且未和季见山计较罢了。
陆桐生捏起一根赤金朱钗别进相宜发间,满心满意的点点头,“这支挺好,且带着吧。”
相宜拔下金钗仔细瞧了瞧,发现陆桐生在看其他玉翠,转身偷偷问掌柜这金钗价值几钱。
当听到一百二十两时,她暗自吸口凉气,快步挪到陆桐生身边,“大人,妾粗手笨脚,戴不得这些。”她将金钗塞回他手里,踮脚凑上去低声提醒,“大人,这些东西太浪费钱,咱们还是攒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她旁敲侧击,希望他能明白,送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儿,不如真金白银攥在手心来的安心些。
陆桐生哑然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正低头打算在她耳边说些什么,铺子外忽地一阵娇笑嬉闹声打断了他。
门帘掀动,香风突至,三位身着华丽锦裙的贵女簇拥而入。
三位贵女一进门,讶然发现陆桐生竟出现在这珍宝坊,于是不约而同的一起围了过去。
通政使家的嫡千金莲步轻移,来到陆桐生身旁,微微福身,娇声道:“陆世子,许久不见,听闻世子如今重担朝廷重任,真是可喜可贺。”
另一身着粉色罗裙的贵女手执罗帕,大胆攀上了陆桐生的手臂,“陆世子可记得那年秋猎,您射下的白狐皮,被我抢到了彩头,如今小女子还收在箱底呢。”
剩下的那个贵女更是不甘示弱,拽了陆桐生的衣袖就往自己身边扯,“陆世子,您帮我瞧瞧,这新打的攒心梅花络,是不是与您腰间的玉带扣甚是相配?”
相宜瞧着三人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模样,惊讶又好笑,她转身悄然退至博古架后,自顾自研究起珠翠配饰。
陆桐生余光瞥见她缩去一旁,事不关己的模样,既恼又怒,着急想赶过去,可三位女子紧紧黏在身旁,他冷了脸,挥手强硬的赶走一个,另两个却将他扒的更紧。
一时之间,他额间急出一层细汗,手忙脚乱之下,他一记阴冷眼风狠瞪了带头的通政使家的嫡千金。
“三位自重,陆某如今仍无官无职,若有朝一日获罪重回大理寺,牵连到你们三家,届时还望三位切莫怪罪。”
一句话,吓得三位贵女立刻变了脸色,纷纷撒手,不自然的躲去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