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杙迷迷糊糊地就被拐上了车。
枕霞宫位于城西十里外的栖霞山上,离皇宫也有个小二十里。以往圣驾若去小住的话,光是前期准备,就得好几天。
如今,女皇只通知了身边的贴身女使暮云栽,以及掌管京师防卫的步军统领暮云种,星夜便启程了,多少有点仓促。
不过,接到消息的大内禁卫军统领镜中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李靖梣白天跟他提起过,这几日要移驾枕霞宫,让他提前挑好护卫人选,如今不过是日期提前了。
当下,立即召集卫队,紧随女皇御驾而去。
随后,神武军统领朱豫安、副统领海枝安,以及内阁重臣顾冕、华金鹏等,也陆续收到了消息。以确保明日朝廷、京师都安稳如常。
--
安排好这一切,女皇便筋疲力尽了,但仍死死扣着岑杙的腰身,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岑杙觉得她今晚的状态实在过于反常,为了稳妥起见,她让人悄悄去太医院请了黄太医,让他随大部队一起前往枕霞宫。
之后关紧了銮驾的门窗,并叮嘱外面的司仗,有事摇铃铛,不要冒冒失失地敲门。
“喏。”
刚坐下,一双柔弱无骨的臂膀便紧紧缠住了她的脖颈,口吐的香氛把她勾得五迷三道的,心脏砰砰的好似要跳出来。
岑杙赶紧起身,把车厢里唯一的一盏灯也吹灭,免得透出影来。
然后心虚地回揽住女皇的腰肢,脑海中忽然萌生出一种偷情般的羞耻感。
她不放心地又吹了根火折子,照脸再确认了一遍,确实是她家绯鲤,没有易容,没有化妆,活色生香的女皇本人,不存在调包可能。
她这才松了口气,扣灭火星,放心大胆地拥美人入怀。
或者,被美人强拥入怀。
女皇的体温高的吓人,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觉到她全身滚烫。
岑杙意识到她的忍耐已近极限,有些担心地拉开一条窗缝,瞥了眼街边缓缓后退的民房。有些高楼的窗子还亮着灯火,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窥视感。
她干咽了咽喉咙,嗓子像要喷出火,尽量保持着克制,温柔地抚着李靖梣的脊背,用自己的脸颊给她降温。
而她像只得不到满足的小动物似的,在她怀里不安的抓挠、扭动,甚至趴在她脖子里不知餍足地啮咬。急促的热息铺在脸上,掀起一股令人躁动的痒。
岑杙鼻息微微颤动,帮她调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小心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试图讲一些路边的见闻,转移她的注意力。却被她冒失地顶到了下巴,疼得咝咝抽气。
啊,好疼,这是在表达不满吗?算了不能跟失控的小兽计较。
--
直到马车顺利驶出城门,侍卫们才把马蹄上的裹脚布都摘了下来,尽情地放蹄飞奔,空旷的原野和响亮的马蹄铁声交织在一起,带来了一股久违的安全感。
岑杙盘算着,接下来至少有半个时辰的车程,不必受外界打扰走走停停,终于放开了手脚,把闷炖已久的大餐一次性地奉上,让她尽情吃个饱。
“嗯~~”
突然,一声极具穿透力的轻吟,从女皇鼻息间哼出,打乱了她毫无章法的啃咬。
原本紧绷的脊背仿佛被瞬间松开了弦,朝她所渴望的那片穹池激灵而去。
--
今晚的月光很亮,连土路上弹起的石子都清晰可见。
车轮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飞速碾转,时不时“咣当”一声,陷入不期而遇的浅坑,带出一声并不明显的颤音,随即被辘辘的滚轮淹没。
野生细竹在路边配合似的随风怒摆,似在彰显它的力量。
岑杙全程缄默,耐心地调试着她的琴弦。没有人比她更精通,如何将高低不平的音调转化为优雅舒缓的曲音。
谁说野竹只有蛮力呢,莽撞的细竹有时也可以作轻笛,兼着柔与力,与她音声相和,潺潺共鸣。最终达到理想中的天人合一之境。
--
曲罢,岑杙悄悄推开一侧车窗,让野草的清香灌进来,冲淡车厢内蒸腾的汗雾。
李靖梣皮肤一阵舒爽,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株柔软的菟丝子,慵懒地寄生在心爱人的怀里,享受心与意双双餍足后的余韵。
岑杙细心地帮她按摩旅途中不慎磕到的膝盖和小腿,时不时关心她的感受。
李靖梣的反应倒像个局外人,安静地枕着她的肩膀,感受着她指尖的力度,若有所思。
“怎么了?也不说话。”
“……我想看太医。”女皇把滚烫的脸颊埋进她的颈窝,好像有点难以启齿。
岑杙勾着嘴角,心下了然,低头吻了吻她烫红的耳朵,“放心,黄太医就在后边。明天一早,就让他给你看,嗯?”
“嗯。”女皇倦极地闭上了眼,依恋地蹭着她的脖颈。
岑杙默契地把轻纱斗篷给她披上,罩住她无处安放的羞涩。
她必然觉察出古怪了,但现在这样狼狈,铁定不愿意见人的。所以安排在明天,正好。
“快到山下了,休息一会儿,放心,有我在呢。”
“嗯。”
--
栖霞山的轮廓已经近在眼前,但离进山的山口还有一小段距离。
期间,女皇窝在斗篷里不安地扭动了几次,鼻尖沁出了薄薄的汗珠,岑杙知道她在努力隐忍。
她心里也很焦急,不停地盘算着时间,从山口到枕霞宫,快得话,至少要一个时辰。期间不能乘车,只能坐轿,女皇若是再次发作起来,操作就不是很方便了。
她直觉这发作间隔越来越长,估计和某些药力挥发有关,但也不敢保证女皇能顺利上山。
为了保险起见,岑杙在车上主动缠着她,又要了一次。
李靖梣被气哭了,之前都是自己主动的,所以没办法甩脸色给别人。现在终于找到了被欺负的明证,那股劲儿上来了,逮着她就一顿泄愤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