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怎么?”
“十几年前,您离开的时候,说要去东荒找公子,找到了吗……”棹歌软糯的声音又带着怯弱,让人听着倒有几分心疼。
想到言多必失,姜离不答反问:“若找到了,如何没同我一起回来……”
棹歌听到此话,又低下了那巴掌大的藕头,然后一步一步朝姜离靠近,竟就势坐在了姜离的身侧,语气失落:“主人方才连自己最心爱的这片荷塘也舍得破了,是跟公子断情绝义了么。”
这种情爱纠葛的事情以一个孩童的口吻道来,姜离顿觉有些荒诞,但棹歌稚嫩的童声却掩盖不住真实的悲伤,只怪有灵之物都开情智太早。
想到棹歌这一守十多年,他的主人依然没有回来,姜离也有些同情,他等待一个人的时间,比自己还要漫长。
姜离席地而坐,用肩膀戳了戳棹歌,轻笑道:“小家伙,都还没修成人形,怎么能懂感情之事?这聚散离合啊,本来就是寻常。方才,我是急着找到我的朋友,考虑不周,你不要怪我啊。”
小人藕摇了摇头:“棹歌才不会怪主人,这片池塘是注入了主人的灵力,荷花才能开得那么漂亮。”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姜离心叹,怪不得小人藕对主人的感情好不一般,想来这人藕常年沉在水下,也是依靠这份灵力的滋养,才修得一身可脱泥远水的能力。
“主人,等你的朋友清醒了,你是不是又要离开了呢。”
棹歌的声音越来越失落,姜离听着有些许同情,她收回手中的长鞭,轻抚上棹歌梆硬的“脑袋”宽慰道:“主人还有事要做。”
姜离不忍心骗小人藕说“主人还会回来”,因为她也不知道棹歌的主人究竟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自己只是个偶然路过的冒牌货,她甚至后悔自己跟棹歌装模作样说了那么多。她将视线从棹歌身上挪开,起身走向了那间破屋。
破屋前,一丛长满棘刺的灌木引起了姜离的注意。
“真奇怪,这东西怎么会生在南荒?”
说着,姜离深处手去试探那带刺的荆条。
就在姜离的手指触碰到棘刺的一瞬间,灌木幻化成了一个妙龄女子,吓得姜离朝后一个激灵,躲开一丈远。
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姑娘,此刻正一脸迷糊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埋怨着:“哎哟头好晕啊,脚都麻了。”
“你……”姜离欲言又止,本想问她是谁,为何在此,但又觉得自己不该多言,要先观察观察对方的反应。
此时,棹歌从身后走了过来:“主人,她是前几日误入红荷阵的,是你的朋友吗?”
原来也是被阵法所困,那想必也不认识此地的主人,于是姜离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主人?”那瘫坐地上的姑娘听到这话忽然起身,抖落身上的泥土埋怨道:“原来这鬼迷阵是你下的!”
姜离淡定地回应:“也是我破的,你才能脱身。”
紫衣姑娘自顾自地整理着衣裙,嘴里嘀咕着:“哼,再让我碰见赫胥城的人,一定要他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