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电流在叶星来左右闪烁着,空气中涌动着充满打量意味的暗流。坐在她左右两边的人都在评估对方的威胁,相似的疑问在他们心底回响:
他/她是否会夺走属于我的东西?
“解释一下嘛,星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漫长而隐秘的交锋后,太宰治先出手了。他露出一个堪称阳光的笑,语调也高高扬起,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但他的眼神完全不是这个态度。
简直像一张饼状图,包含三分忿忿不平、三分阴暗、三分嫉妒,以及,一分微妙的试探。
叶星来感觉冷汗正沿着脊背慢悠悠地下滑。
怎么会这样?这不对吧。
她感到深深的疑惑:明明,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恋人都在身边,两件幸福的事重叠,应该带来双倍的幸福感才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而且,分明没有使用言灵,怎么会看到电光呢……幻觉吗?酒精损伤了大脑?不对吧,后遗症总不能延迟两个礼拜才显现出来。
在有些险恶的气氛的牵引下,她不免也紧张起来,手无意识地在沙发垫子上挠来挠去,不小心拽下几束流苏。
“唔,嗯,”她吞吐着,将流苏往手心里藏,企图毁尸灭迹。
“呃,就是,如你所见,夏弥来了,哈哈。”
话说完她自己都绝望了——在说些什么?语言的艺术大概已经死在她身上了。
“诶——不说清楚一点我可听不懂哦,”太宰治拉过她的手,轻轻推开紧缩的五指,耐心地将她藏进手心、又被她无意识掐散的流苏一缕一缕抽出:
“有朋友来做客,也先和我说一声嘛。茶点和饮料我们家可是一点都没有,这怎么行呢?多怠慢呀。”
他刻意把声音放得很轻柔,显得温和又包容,好像正真心实意地为不能招待好客人而担心着。
夏弥真诚发问:“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不现在去买呢?难道只是嘴上说说么?”
太宰治只当做没听见,他握着叶星来的手,继续轻柔地抱怨:“……真是的,下次一定一定要告诉我啊,再忙我也会和你一起招待客人的。”
困惑地望了太宰治一眼,夏弥扯扯叶星来的衣袖,以阳台花坛里松土的蚯蚓都能听见的大音量问:“星来,太宰他耳朵不好么?为什么听不见我说话呀?”
“还是说他讨厌我,不想和我说话?”她眼睛睁得圆圆的,清澈的眼瞳里盛满直白又纯粹的不解。
“不,没有,绝对没有这种事,”叶星来立即否认,“他只是稍微有点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对吧,太宰?”她反手挠了太宰治的手心一下,又拼命朝他使眼色。
拜托了!她的眼睛恳切地说。
“啊。是呢。”
太宰治极不情愿地答。他一边在心里磨牙,一边将手指悄悄挤入叶星来指缝间,用打理得很好的圆润指甲,泄愤似的轻刮她的手背。
手背像被猫舌头舔了一样又麻又痒,叶星来差点笑出声来,想到夏弥还在看着她,她及时忍住了。
她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显得正经可靠:“就是这样。太宰他是个善良、含蓄,又有些内向的好孩子,因此不善于直白地表达好意,但他其实很欢迎你。”
“可我觉得他现在就像在上班路上遇见海绵宝宝的章鱼哥,你看他嘴角都拉下来了。”
“那是,那是因为他生性不爱笑。”
“但他刚刚又对你笑得很开朗?”
“呃……”叶星来卡壳了。
你说句话呀!她以眼神催促太宰治,但太宰治轻哼一声,把脸埋进她头发里不去看她。
“……”
“其实,”沉默片刻,叶星来破罐子破摔,“你看错了,因为光线的折射和角度问题,太宰看起来像在笑,其实他根本没笑,只是视觉错觉。”
太宰治&夏弥:“……”
*
*
客厅里发生的事件仅仅是个开始,类似的事件正不断在这间公寓各处上演。
厨房(谢天谢地,正文第二章就坏了的厨房在第三十三章终于修好了)里:
叶星来:“那个,我只是想来倒杯热水,为什么都跟过来了……?”
太宰治:“诶嘿~”
夏弥:“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不行么?可以啦,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