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简直是恶魔。”
叶星来拉着太宰治的手,一脸沉痛地发誓:
“酒,实在是害人的东西。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起誓,我再也不会喝那么多酒了。”
刚睡着就被扒拉起来的太宰治:“……”
他虚弱地揉揉眼睛,口吻比上吊的时候还半死不活:“很高兴你有这个觉悟,但是能否考虑一下时间和场所呢?”
“现在是凌晨三点,”太宰治晃晃手机,困意令他的情绪淡得像一具尸体,“我们一个小时前才睡下。”
饶了我吧,他无精打采的鸢色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这四个大字。
“我知道,”叶星来一改沉痛,理直气壮地指责起太宰治来,“可你不觉得那是你的问题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过剩的好胜心,我们完全可以睡得更早。”
“才不接受这种无理的指控,”太宰治强打着精神为自己辩护,“忘记了吗,开始的时候你可是把我当成玩具一样摆弄。”
他慢吞吞地掰手指,一项一项数起叶星来的罪行:“限制行动就算了,咬啊啃啊挠啊掐啊……牙和指甲都那么尖,差点以为真的要被你吃掉了,虽然那样也不错啦……总之,现在我浑身还在痛呢。遭受了这样的对待,想讨回一点利息不过分吧。这也该归为好胜心吗? ”
说话间他还刻意拨开一点睡衣,露出布满咬痕与抓痕、一片狼藉的脖颈和小半个胸膛。
叶星来:“!!!”
无法反驳。
可是不想简单地认输……!
“呃,嗯,异议!”
叶星来双臂交叉,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
“好吧,可能我是过分了一点,但你能说,你就完全没错吗?”
太宰治觉得荒唐,他困惑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我有什么错?”
没睡醒的到底是谁啊。
“谁让你那么好吃的。”
“?”
开始,叶星来的声音还有些发虚,但说着说着她情绪莫名其妙高涨起来,声音也越发坚定:
“是的,好吃。刚才的你,就像橙子夹心巧克力一样。酸甜的橙子果酱和浓醇巧克力混合,恰到好处的酸涩果香丰富了口感,减轻了巧克力的浓郁感,形成清新的风味,真的特别好吃诶……”
“突然开始美食鉴赏?喂我们刚才是在做大人的事而不是品鉴巧克力吧!”
太宰治彻底不困了,他不可置信地嚷嚷起来:
“我说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做的!又是巧克力蛋糕又是橙子夹心巧克力的,就那么饿吗!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吗?只有我在努力营造love love的甜蜜氛围吗?你怎么能这样啊!”
“负心女!”
太宰治一跃而起,气哼哼地拖着被子和枕头下床。
“你就抱着你那些该死的巧克力睡吧。”他冷酷地宣布。
“等,等一下!”叶星来急忙抱住他。
“至少给我留一条被子!”
她贴着他的腰大喊。
“想·的·美,”太宰治额角一跳,怒极反笑,毫不客气地分出一只手抵开她的脑袋,“没有心的笨蛋根本不会感冒,自然也不需要被子吧,好啦,快放手。”
虽然这么说了,但他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希望叶星来放手的样子。
正常来说,如果要拒绝,应该拿出更强硬的态度,呵斥和大力推拒一并进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做着“推”的动作,却奇异地产生了“拉”的效果。一番拉扯下叶星来反而离他更近,整个上半身都在不知不觉间脱出被子,贴在了他身上。
“诶?”叶星来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不对,“你真的有在反抗吗?为什么推着推着我会挂在你身上啊。”
“你力气实在太大了嘛,”太宰治迅速甩锅,“又像弹簧一样,摁一下就用更大的力弹回来,弹弹弹,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叶星来酒还没醒透,脑子雾蒙蒙的,于是轻易被太宰治说服。她有些歉疚地松开环住他腰的手,“哦,哦,原来是这样吗,确实是我不好。”
“哈啊,”困意渐渐漫上,她倒回空了一半的床,脸深深埋进床上唯一一个枕头里,“那拜拜,你好好休息。”
“……就这样?”
太宰治眯眼,语气很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不急着走了,夹着被子和枕头挪回来,眼睛眨也不眨,奇异地盯着叶星来,拖长语调:
“我真的会走哦?就这样吗?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吗?”
即使视线被遮蔽,叶星来也能感觉到,某种难言的情绪正丝丝缕缕地从他身上流泻出来,躁动地缠绕上自己的身体。
是蛇?还是藤蔓?
酒精实在害人,她现在还没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难以分辨此种情绪的正确名称。
“呃,晚安?おやすみ?good night?”她抬脸,小心地给出三个选项。
三个选项都被打上鲜红的叉,评卷老师太宰治黑着脸,表情一半懊恼,一半无奈。
“是‘不要走,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