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第二期之前,苏也发烧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这几天,他几乎都是昏昏沉沉,没好受过。
终于痊愈了,精神抖擞却又被拉去“上班”,苏也无能狂怒。
这一次,林言前一夜就给他们打包到去了哈尔滨,当时脑袋子还没清醒就被拉去了机场,林言像个老妈子一样给他收拾,东凑西拼堆了一堆衣服。
苏也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欲言又止,“阿年……”
“哎呀,到时候去买两条围巾,还有手套,啊……要不要再去买几件毛衣。”林言仍然自说自话,苏也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十七分。
苏也打断了自言自语的林言,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阿年,我不是小孩儿昂,再不济,缺什么咱去那边买好吗?”他把人推到沙发上坐下,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低头和他对视,林言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傻愣愣的。
“哦……”林言像是梦游一般,不过脑子就应了过去。
……
其实苏也压根记不住自己怎么到了酒店,那时候空得很,大厅里除了他和林言,只有一个左一鸣。
左一鸣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帽子低低压住,遮了半只眼睛,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背靠椅背右腿长伸着,双手捧着手机敲敲打打,似乎并没发现有人来。
林言将行李箱挪进酒店,看到远处身形与左一鸣极度相似的人,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一鸣?”
那人果真抬了头,顺着声音跨过林言和苏也对视,面无表情,紧绷着又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其实苏也本就没抱着左一鸣看到他有多激动,那天下的雪很大,埋没了他和过往难分难舍的左一鸣,方长出来的情愫又被无情的压回去。
夜晚的哈尔滨黑压压一片,这会儿又碰上初冬,正到降温的时候,上飞机前自己还穿着那件大衣,现下就是到了酒店大厅也稍许发冷。左一鸣似乎察觉了什么,扬了扬下巴脱下自己的羽绒服,林言不明所以皱眉,看着他正欲发问,却发觉这人径直走向苏也。
“穿着,你病刚好。”声音柔得叫人难以忘怀,苏也没时间去考虑左一鸣是怎么知道自己生病了,又是从哪儿来的消息知道自己刚痊愈,羽绒衣被左一鸣抖了抖,披在苏也的肩上。见人不以动作,又轻轻拉着他的手套进袖子里,给他拉上拉链后,用自己温热的双手捂住苏也冻得发红的耳朵。
一切都突然得不可置信,掌心的暖意一点点传给耳朵,倒是舒服了不少。
林言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咳嗽一声嘀咕道:“有些人也只敢在我面前越界。”左一鸣干笑一声,直到苏也的耳朵暖了,他才拉着人去前厅的圆桌坐下,不好意思看向林言:“在求复合,忍一下,小丈母娘,成了请你吃酒。”
大言不惭,苏也方才还认为左一鸣已经冷淡淡的,不想这样的言语让他嘴里说出,倒是一个容积很大的桶,能装。
苏也和林言心照不宣对视,明了对方的意,苏也笑笑:“我住哪儿?”
林言刚要开口回答,却被某人插了一嘴:“和我一起,毕竟这儿没单间了,一个人要是住双人间多奢侈是吧?”吊儿郎当的,和那张看薄情脸倒是一点不相符。
或许人总要有反差的。
苏也被林言一通连珠炮打得哑了声,张了张嘴,又闭上。
欲言又止。
林言只好替人善后,要知道自己解释那苏也大概率只会心底计较几分钟,可这会儿左一鸣替他说了,苏也或许就不是计较那样简单,于是连忙找补:“其实也是为了考虑莹依和泞薇两个女孩子着想,她们自己独处一间不太好,我又寻思着少点经费所以定了双人间,至于你和一鸣在一块,本来是和我一起的,但……”
林言没说话了,悻悻地看了一眼苏也,苏也艰难地掏出手机看时间,问他:“什么?”
“但是小恒非要和我一起,明宇不在,我也不好拒绝。”苏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也不好让林言难堪便不打算追究,只是忽地想起什么发声询问:“卓闻讯呢?还有工作人员怎么没见着?”
林言看他没计较了,松一口气,微笑:“一黎父母就在这边,闻讯前几天就被拉着去住好几天了,和一黎一起。至于工作人员,这边有我小公司分部,没让那边的老师们跟着来,这边有人给录制就不麻烦他们了。”
苏也点了点头,看一眼手机,打了个哈欠,这会儿还还没天亮,他们下飞机后忙了些事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浪费了许多时间:“快一点了,我去睡了,左一鸣带我去房间。”
“好。”
左一鸣替他拎着行李箱去了电梯,苏也回头:“你不睡吗?阿年?”
林言本沉浸于这对破镜重圆的旧情人辛福甜腻的相处,突然被提问难免有些心虚,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右边的脖子,发言也乱了序:“昂……就,就我等阿恒,他和莹依她们买东西去了。”
高恒他们没和苏也林言一起,而是早早出发,唐泞薇开车来的,高恒恐高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因素,没坐飞机转而坐车去了。
驾车自然是比不过飞机速度快,虽然出发得早,但到底到没到,到哪儿了苏也不得而知。他得到林言的回答后点头,忍着倦意“嗯”了一声。
上了电梯,两个人各自尴尬,左一鸣才夸下海口要求和,这会儿又比谁都冷漠,重回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站岗一样挺直了背,右手搭在行李箱上,目视前方。
仿佛方才“流氓痞子”一般的,不是他。
还是苏也发泼他们的宁静,每一次是:“我一会儿直接睡,你帮我理一下行李?
”其实苏也倒不是真要他给帮忙,只是自己太困了,懒得整理,倘若真到了房间,他也只会让左一鸣快些休息,继后自己会蹑手蹑脚地收拾。
他也没打算等着左一鸣应下,悠悠发笑。左一鸣垂着眼睛睨他。侧头,余光中不再有苏也,微微点了头,以恰到好处的声音回他:“苏老师给好处吗?”
好处?
苏也当真是没想过左一鸣会应下,抬手想要揉眼睛,却被旁边的人握住,声音铿锵又沉重,同刚才那句玩笑似的语气判若两人:“别揉,伤眼睛。”
下意识地,苏也以为自己回到高中恋爱那些短暂的瞬间。嘴里吐露几个鲜少的文字:“啊?哦,不揉。”
再然后,左一鸣才松下他的手,问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