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被澈然这么搂着,耳朵贴近听见澈然沉稳地的心跳声,热源烘烘地暖着他,于白沙就觉得幸福又安全,于是没琢磨澈然这鬼话,反倒是心疼了:“其实没什么……你不用道歉。”
于白沙的耳朵要红得滴血:“反正……我也不疼,还有点……”
他实在说不出来话尾那字音,顶着个大红脸钻进被子里了。
澈然没声音地弯起眼睛,于白沙好可爱,这份可爱之处只有他看得了,虽然手段恶劣了一点,那又有什么关系——于白沙穿成这样,还要自己坐怀不乱吗?
他们拥着对方,沉沉地睡了过去。
屋内光源是熄灭的,澈然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
贺知回了几句消息,但是没有人看见。
-
隔天,两人毫不意外地起晚了,于白沙醒来时看了眼时间——要命了昨晚忘记定闹钟,离到校时间只剩十五分钟了。
一月四号,天边翻涌着燕尾青色的云朵,今天没有一丝阳光流出来,只有愈发冷厉的风呜啦啦拍着窗户。与昨天的好天气相比,今天显然不适宜上学,适合睡懒觉。
于白沙被冷风冻了个哆嗦,他们哪里有空去睡回笼觉,他匆匆扯了件厚外套出来,要澈然严实地穿个几层。澈然隐隐觉得自己有变成粽子的趋势——于白沙正将一条海涛蓝色的围巾缠在他的脖子上。
澈然很无奈地笑笑,只有客厅亮起暖融融的光,落在于白沙眼里是琉璃的浅柠檬调,他抓住于白沙颠三倒四的手,叹了一口气——自己身上的围巾真是被系的一团糟。
天气预报的降雨概率为零,于白沙却隐隐地不安,从柜子里取出两把透明折叠伞,塞进了书包里。
好久不见这么暗的天,于白沙想。
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连口早饭都来不及吃,匆匆地跑出家门了。地铁很显然是来不及的,两人很有默契地扫了单车,风驰电掣地骑到学校。
这一路简直把于白沙的脑瓜吹木了,不知道刮得哪门子妖风,于白沙暗自腹诽,头发被吹成一脑袋乱草,鼻尖冻得通红。
万幸的是终于没有迟到,挨着预备铃响起前一分钟赶到教室。两人终于有时间喘一口气,于白沙回到位置上,丢给澈然一袋从家顺出来的酸奶。
直到坐进教室,他们才更明晰地看出今天的天色有多沉——这时间太阳应当初升,室内却暗得像晚自习即将开始,白炽灯晃晃悠悠地坠在他们头上。
这样的天色总让人感到恐慌、缺乏安全感。
澈然把酸奶叼在嘴里,终于有空看了眼手机消息。
他点进微信,贺知发的信息堆了几个小红点
——奇怪,他们两个到的已经很晚了,贺知却还没到。
澈然看了一眼,整个人却徒然僵住了。
对话框里:
昨天19:24
澈然:你怎么突然走了?
澈然:不上晚自习了?
凌晨00:15
贺知:我爸妈出车祸了
澈然心里轰隆一沉,他三番确认贺知的头像。贺知虽然整天没个正形,这种事情当然不会乱开玩笑。
澈然怔了一下,贺知这条信息孤零零躺在对面,他一下子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动作很快地发去消息。
澈然:昨晚没看手机。叔叔阿姨没事吧?
澈然:你在哪里?你们在哪个医院?
澈然:我请假去找你。
他打字速度飞快,旁边的于白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到澈然血色消退的脸,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澈然却没动,也没应声。
于白沙看过去,澈然的背影映在黑漆漆的窗子上,整个人像是褪色的老旧照片,他手指似乎在抖——于白沙探头过去看了眼他的手机。
等到他看清澈然的手机屏幕时,只这一下,他明白澈然为什么静止住了,因为于白沙本人也无意识地开始发抖,嘴唇的颜色在一瞬间消失了。
对话框里:
澈然:贺知?
澈然:你没事吧?
贺知:医院刚开了我爸的死亡确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