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酒吧有两层，第一层比较混乱，音乐声人声嘈杂，人多的时候还能看到“驯兽师”展示自己技术，炫耀或是交换宠物。二楼相对安静许多，全是独立的包厢，隐秘性极佳。顾挽弓一向不喜欢分享或将自己的游戏公之于众，她更偏爱私密一些的环境，因此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常年订下了一间包厢。

顾挽弓白天要在家里朋友面前应酬，装乖乖女，晚上才能来酒吧玩，时间常常不确定。003似乎总是有时间，每次她推开包厢的门，003都端正地跪坐在门口，到真像是一条看家护院的好狗。

顾挽弓不是一个很恶趣味的主人。对于003来说她的惩罚更像是一种挑逗，就像坐在跳楼机上，一瞬间直冲云霄，到达顶峰时又被她勒令停住。

寸.止——

顾挽弓喜欢在这时静静地注视着他因忍耐而扭曲的面庞，像是在欣赏自己导演的短剧，眉眼不自觉弯起。

那双眼睛笑起来太美，让003总觉得自己还可以忍得更久。

顾挽弓也很喜欢这条狗，英俊听话，口.活.也好。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太容易搏了——她用高跟鞋踩会，用鞭子抽会，巴掌扇也会，甚至她偶尔发呆时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他也会不受控制地扬起。

003做了她两周的狗，凭借出色的体格和极高的情商拿下了专属于他的狗牌。

那是一条银制项链，设计得很巧妙，只要勾住链子的最中间往外面扯，那条项链就会变成一条拴绳，方便又美观。中间还挂着一块银制的小牌子，正面写着“003”，背面是一个“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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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夜晚的顾挽弓有多自由，多放纵，天一亮她还是要回到顾家继续做豪门一个最拿得出手的花瓶。

她今年刚好过了法定结婚年龄，母亲父亲在年初就开始给她挑选相亲对象，一轮轮筛选评估之后，只留给她了一道通知。

“挽挽，明天跟星耀地产的宋总吃个饭。”母亲的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你姐姐未来的生意还要仰仗他，你打扮得漂亮得体些。”

“好的妈妈～”听筒里的女声柔顺又带着对母亲的亲昵，顾夫人很满意她的态度，多叮嘱她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顾挽弓举着手机，侧目看向身侧梳妆台的镜子。镜子里的女生温柔地笑着，头发被高高地盘在脑后，优雅得像挂在墙上的漂亮装饰画。她先是在家里挂着，随后被送到别人手里，被挂在不同的墙上，是人人都能评价的装饰品。

顾挽弓猛得伸手一拽，将束着头发的发绳扯断，乌黑的长发瞬间散落，凌乱地遮住了脸。长发像面具一样隔开了她和镜子中那个微笑的完美女生。

失控。

顾挽弓站在原地，安静得可怕。

她面无表情地转身，穿上伪装，头一回中午就来到了酒吧。顾挽弓推开门，包厢里空无一人，003还没来。

她深吸了口气，顺手点了根烟。烟雾升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没过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姐姐的名字跳动在来电显示上。顾挽弓叼着烟低头看了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指尖没有任何动作。

铃声响了一阵，很快自动挂断。下一秒，手机再次亮起，这次是姐姐发来的短信。

姐姐：“不喜欢就拒绝，姐姐在。”

顾挽弓盯了半晌，最终还是回了个表情包

挽挽而已：【小兔贴贴gif】

姐姐：【转账10000】

姐姐：我还有事等下再聊。

挽挽而已：【已收款】

挽挽而已：谢谢姐～

挽挽而已：【小兔飞吻gif】

发完消息，顾挽弓彻底没了抽烟的心情。她一肚子火，自己张开嘴就能吐烟，哪用得着香烟。她抬手将口罩带上，看着右手快要燃尽的烟头，注视着它像是古代沉香一样慢慢燃烧，时间也随着烟一同流逝。

快烧到手指时她才按灭，随后又点了第二根，第三根。

第三根燃烧到中间时，身后传来开门声。

顾挽弓没有回头。

003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沉默片刻却没有多问，开口便是道歉：“主人，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