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酌点了点头,无所谓道:“行,你想吃什么?”
林烬予:“随便。”
贺京酌:“没有随便。”
林烬予:“看你。”
贺京酌:“我不想看。”
林烬予莞尔:“我早餐一般都吃路边摊,你吃的惯么?”
言外之意,少爷您能吃下这苦?
少爷都敞篷配板蓝根把自己干成早八人了,此刻只感觉自己强的可怕,没有什么苦是他吃不下,想都没想地说:“你带路。”
超跑响着轰鸣七弯八拐地开进一条烟火气息极其浓厚的巷子里,林烬予用下巴指了指其中一家早点铺子:“就这,停车。”
吆喝声不绝于耳,逼仄的早点铺内挤满了人,热闹归热闹,但——积着油垢的餐桌,斑驳不堪的凳子,老板上菜时无意触到包子上的手指。
少爷表情微微一滞,踩刹车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不止两三秒,林烬予装作没看到,径直解开安全带下车。
之前少爷说了不想看,林烬予索性便没收了他看菜单的权利,直接点了餐。
贺京酌一步三挪地走进早点铺子时,豆浆包子油条都已上桌了,他看着林烬予随手拉到他面前示意他落座的凳子,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
他的表情实在太难看,林烬予关心道:“怎么了贺少,你的凳子上是有刺?”
贺少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没有。”
林烬予动了动嘴唇,“嗤”地一声笑了,指着摆在桌面上的早餐道:“包子豆浆油条,你吃哪个?”
贺京酌看都没看包子一眼,拆了副一次性筷子去夹油条:“油条。”
林烬予帮他插好吸管,将豆浆递到他面前。
贺京酌望着那杯豆浆,用牙疼一般的语气道:“谢谢你。”
林烬予感觉这乐子没白找,勾着嘴角回:“不客气。”
一顿早餐在贺京酌铁青的脸色中吃完,林烬予坐着他的车到了塞纳,两人在门口告别:“谢谢贺少的早餐。”
贺京酌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一脚油门将车轰了出去,半个字都不想说。
林烬予双手插在兜里,溜溜达达地进了雕花大门。
人还没到工位,他就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目光,以及同事的阴阳,至于原因——贺京酌追人的姿态太高调,差点用花把塞纳装点成御花园了。
得知此事的闻野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得林烬予差点看见他隔夜饭。
笑够了,闻野望着姹紫嫣红的鲜花,咂舌道:“哥,这些花得多少钱啊?”
林烬予坐在吧台内的高脚凳上,浑不在意地说:“这得问他。”
闻野环着手臂,思索片刻,认真道:“我有个办法能知道。”
林烬予感觉这娃没憋好屁。
果然,下一秒,闻野:“卖了吧,一定能卖不少钱...”
话还没说完,就听路过的同事酸溜溜地说:“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
闻野眉梢一挑,心里差点就要干净了的那个瞬间,被一道礼貌的询问声打断了:“您好,请问林烬予先生的工位是在这里吗?”
闻野指了指林烬予:“这是林烬予本人。”
男人将巨大的保温箱放到吧台上,对林烬予说:“您好,这是贺少给您订的餐,您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与此同时,林烬予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贺京酌。
他滑下屏幕接通,“喂”了一声。
贺京酌:“午饭送到了吗?”
林烬予:“午饭...”
他看了眼那头将食盒挨个打开,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入一颗丸子的闻野,诚实地说:“已经吃上了。”
贺京酌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嗓音里含着笑意:“好吃么?”
林烬予眼睛也不眨地说:“好吃,谢谢贺少,贺少破费了。”
毫无感情可言的道谢,但从林烬予嘴里说出来那味道就不一样了,莫名动听。
贺京酌在一句句道谢中逐渐迷失了自我:“晚上别吃食堂,等安排。”
挂断电话,林烬予与看过来的闻野对上视线,闻野夸赞道:“尊好次!快来尝尝。”
很难不好吃,林烬予睨了一眼食盒上的标志,预定都能排到年后的私房菜馆,如果不是因为餐厅姓贺,可能就连贺京酌也是没法插队的。
一盒丸子见底,闻野鼓着腮帮子道:“尊的好次,发了工资咱也去吃一顿吧!”
林烬予凉凉道:“一盒丸子抵我们半月工资。”
闻野表情一滞,筷子差点掉地上:“夺少!!?”
说话间,难免喷饭。
林烬予嫌弃地看了眼沾到自己裤子上的饭菜残渣,慢吞吞地抬起头来看他。
闻野紧急闭嘴,端着自己的丸子往后退了几步,接着继续喊:“三万一盒丸子!!?抢劫都没这么狗胆包天的!!”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此刻他的震撼根本不算什么,更炸裂的还在后面。
晚八点,一只价值闻野一个月工资的龙虾乘着它的私人飞机从北海道出发,来到了异国他乡之——林烬予的工位上。
得知此事后的闻野:!!?
当晚整个醉香厅都听到了闻野的尖叫:“你说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