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德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近,沈藏春心下了然,同情般看了许琢一眼。
许琢好久没运动,突然猛地一跑,气喘吁吁的,他看沈藏春手中端着水杯。
沈藏春也跟着看见,笑了笑,递过去,“有点儿烫。”
许琢刚想要接过,余光瞥见跟着来的李余,他收回手,扭头冲李余道:“李余,给我接杯水。”
沈藏春惊讶一瞬,很快轻轻一笑,道:“恭喜呀。”
许琢皱眉,这哪儿跟那儿,“什么恭喜,他现在只是我的助理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任燕语慢悠悠走到两人跟前,与沈藏春对视,两人一齐笑了。
“你又懂了?”许琢对着任燕语道。
任燕语轻啧一声,“这就是你跟前辈说话的态度么!”
“耍大牌!我还是第一次见,回头就找媒体曝光你。”许琢丝毫不让,怼回去。
“许琢呢?!”孙立德气冲冲的进院子。
许琢立马躲在沈藏春身后,任燕语大喊:“孙导!你快来看沈藏春身后有什么呀!”
说完,对上许琢怨毒眼神,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孙立德走过来,把许琢提溜出来,“你小子,抓紧拍完你的戏份,赶紧给我滚蛋,爱去哪去哪,别搁这气人!”
“好的!”许琢早就不想在这呆了,他想回现实里继承遗产,混吃等死。
许琢被几人拥着进屋换戏服化妆,从镜子里看见进来的李余,无所事事。
“李余,”许琢喊了声,“把我手机递给我。”
李余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许琢。
没过一会儿,许琢又道:“李余,给我倒杯水,要凉的。”
李余出门接水,回来把水杯递给许琢。
许琢皱了皱眉,“怎么是热的?”
“凉的对身体不好。”
“哦。”许琢也不再说什么。
等全部弄好,就开始准备拍摄了。
在里屋已经摆好床,许琢躺在上面,扮演一个命不久矣的弟弟,他的出场时间不多,台词也就一句话。
许琢躺在坚硬的病床上,妆容苍白憔悴,他想象着。
久病折磨缠绕,一次次的希望与幻灭,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摧残。令他,令这个家都经历着灭顶的压力。
许琢闭上眼,思绪不断飘远,他想起了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与李余的初遇,李余当时哭着去向李富年借钱,遭到诬陷。
那时候,李余在想什么呢?
奶奶、金钱、上学、工作,什么都没了。
许琢被人唤了一声,开始拍摄。
沈藏春穿着一身黑的西装,站在病床前,正担心的看着他。
许琢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李余说过的那句话:“可是我没机会了。”
我想抱一抱他,许琢看着面前的人,可是我没机会了。
许琢说出台词:“哥哥,我想死。”
我不想再拖累这个家了。
你应该去做自由的鸟,去见识外面的天地。
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即使是生命,我也毫不犹豫。
“卡!”孙立德看着屏幕满意点点头。
沈藏春也笑了,“厉害呀,天赋选手。”
许琢摇摇头,下床,他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摸了一把,原来是眼泪。
许琢避开人群,寻找李余,在大门外面找到了。
李余正在应付别的工作人员,许琢把李余叫走,李余得到解救。
休息室内,只有两人。
许琢道:“跑什么?”
没开拍之前还看见李余在片场看着,拍完后就没人影儿了。
“我没跑,孙导演说让闲杂人等都离开,我就走了。”
“哦,是这样子啊。”许琢似笑非笑点点头,拆穿李余的谎言,“那你眼睛为什么红了?”
“别跟我说风大迷眼。”许琢率先开口。
李余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许琢也不想把氛围搞得这么沉重,他拉着李余出去,“下一场是沈藏春和任燕语的戏,他俩可有意思了。”
许琢一想到俩人被孙立德骂的画面就忍不住笑。
“你等会看吧。”许琢卖了个关。
两人刚走到现场,果不其然就听见孙立德又在骂人。
“你俩怎么回事儿啊,眼里的爱呢,爱呢?!”
许琢噗嗤一笑,戳了戳李余,趁机吹耳旁风,“李余,其实我演得也不错对吧?”
“嗯。”李余应了声。
“我都没有挨骂,沈藏春还挨骂了。”许琢说完发现这有点像告小状,又补充道,“任燕语也挨骂了。”
李余被许琢说得奇怪,偏头疑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算了,你继续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