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柔柔行礼:“打扰嬷嬷了。”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走,半点好处没讨着。
翻看书籍的闻人瑾宸眼也不抬,听见脚步声回来了顺嘴一用问:“什么事?”
显然闻人瑾宸已经听见了刚才在外面的吵闹。
郭嬷嬷如实答道:“太子妃遣人过来说是要帮殿下收拾东西。”
闻人瑾宸抬眸,将手里的书合上,轻笑:“劳太子妃挂心了。”
郭嬷嬷垂头不再搭话,倒是闻人瑾宸又说了起来。
“嬷嬷这次搬迁就不要一起去了,就在这里吧,朝朝熟悉的地方还是要有人给她打理。”
闻人瑾宸手指轻捻怀里的药佛,思绪飘远。
今日迁新府,黄昏将至时庞总管让人来传话,太子爷命人在前厅摆了宴席,请太子妃一道过去,共享喜悦。
苏芷柔得知自是喜不胜喜,叫人来给她重新梳妆,衣裳也换了最好看那一身,提着裙摆就去了。
当苏芷柔踏进前厅时就发觉,这里的气氛不像是喜悦,反而十分沉重,跪了一地的人,个个噤若寒蝉,其中还有苏芷柔最熟悉的贴身侍女春雨,以及她一手提拔上去的山羊胡管家。
可苏芷柔顾不得那么多,满心满眼都是那坐在最高位的男人,她提着裙摆从奴仆中穿过,径直走向哪位连成亲时都不能见上一面的夫君。
“殿下!”
苏芷柔声音娇媚,身段软和。
闻人瑾宸并无其他神色,只是朝唯二的椅子抬了抬下巴:“坐吧。”
苏芷柔姿态婀娜,缓身坐下。
闻人瑾宸又垂眸,仿佛眼前婀娜多姿的女子入不得眼,手里把玩着药佛,漫不经心道:“开席前,有些事要处理一下,太子妃要等上一等了。”
苏芷柔刚准备出声表示自己无碍,便被边上的庞总管先声夺人。
“今日迁府,本该是件大喜事!”
庞总管眼神犀利的扫视了一圈,最终停就在跪在最前面的两人身上:“侍女春雨假借太子妃之名意图潜入殿下住所窃取情报,同时勾结李新作为掩护,二人不见料被侍卫发现,还想杀人灭口,今日入新府,殿下仁慈,无意牵连他人,只消当众严惩,望各位日后以此为鉴。”
刚还满心欢喜坐在位置上的苏芷柔这一刻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她低头,不敢去看挣扎得面目狰狞的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侍女春雨。
偏偏这时上首的闻人瑾宸还含笑问她:“太子妃觉得,孤这样处理可合适?”
苏芷柔浑身颤抖,不敢不回话:“合…合适,殿下英明…”
闻人瑾宸收起药佛,喟叹:“太子妃满意就好。”
此时什么柔情蜜意什么英俊潇洒,苏芷柔只感觉道阵阵发冷,身后如同被毒物盯上的彻骨寒凉。
惩戒时十分安静,过了好一会苏芷柔以为结束了,缓缓抬头看去。
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割破了春雨的喉咙,苏芷柔目睹了从春雨喉咙里喷洒出来的鲜血,一时间被吓的没了反应。
接着她一手提拔上去的李新也倒在了血泊中。
观惩完毕,庞总管让人散去,闻人瑾宸和苏芷柔仍坐在原地。
闻人瑾宸指了指一大桌子饭菜道:“菜凉了,太子妃动筷吧。”
苏芷柔颤抖的手,想拒绝:“我身体有些不适,请殿下允我回去休息。”
闻人瑾宸眉目顿时一沉,冷声道:“怎么,这桌饭菜不合太子妃胃口?还是孤在,太子妃吃不下?”
苏芷柔那还敢说什么,忍着眼里的泪水,抬手执筷,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怎么会,殿下多虑了。”
闻人瑾宸撑着脑袋,眼里幽暗深邃如渊,容不下任何人的身影。
苏芷柔抖着手大着胆子给闻人瑾宸夹了一筷子菜:“殿下也用些吧!”
闻人瑾宸看也不看碗里的豆腐,神色漠然道:“孤用过了,太子妃不必顾着孤,多用些。”
这一晚是苏芷柔自降生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也是最食不下咽的一次。
闻人瑾宸看了一会便走了,走前又嘱咐了一句别浪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的苏芷柔吃得腹部隐隐作痛才敢停下来。
此时整个前厅除了她再无活人。
苏芷柔软手软脚闭着眼睛跨过了两具尸体来到外面,一句话还没说出,刚才吃下去的饭菜尽数吐出。
当晚回去就发起热来,伺候的侍女赶紧连夜出去寻太医。
窗外蝉鸣生生,哪怕屋里搁着冰盘也不了的凉快多少。
“听说昨晚你的太子妃发高热了?”
坐在龙椅上的闻人璋问坐在一边玩珠子的闻人瑾宸。
闻人瑾宸心不在焉道:“啊,应该是吧?”
闻人瑾宸并不关心无关人员的死活。
闻人璋蹙眉:“听说你昨日还在府里发了脾气?斩杀了两人?”
闻人瑾宸停下转珠子的手,抬眼:“父皇要兴师问罪了?”
闻人璋搁下朱笔,轻叹:“昨日是你迁府的大喜日子,见血实在有些不妥当,有什么事情不能今日再说?”
闻人瑾宸无所谓,随口胡诌:“那两人试图潜入我的书房,儿臣怀疑是敌国探子,所以就先处置了”
接着画风一转:“再者说了,钦天监不是说昨日大吉,诸事皆宜吗?既然诸事皆宜见点血又有何不可?!”
谁都知道闻人瑾宸这是在撒气,但他找的理由条条皆是有理有据,最后闻人璋也只是轻拿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