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显而易见的有问题。
泰姬无意识蹙起了眉,脑子中竟是想起了自己变作透明人时的种种,蓦地出声——
“把光的位置再挪挪,我要看这副画更详细的模样。”
塔塔娜依言照做,将烛火绕着油画的底部边框从左至右一寸一寸照过去。
这是一副长约2米,宽约1.5米的大尺寸画布,被挂在距离地面30厘米左右的距离。
——以法师的身高照得其实还有些困难,所幸在吸收过兰黛娅的血液之后,蜡烛的火光足以在挪动的过程中将整幅画的内容都映照出来。
油画整体呈现出灰蓝的色彩,描绘出了一副战争的景象:
天空上翻滚着厚重的云层,一叠一叠的往下压,将全部的色彩压得沉郁,然而地面上却有一个极为明亮的人。
单从外形上看不出她/他是一个女人或男人,只能看出TA手持一柄重剑,站在一道关隘前,身后是无辜仿徨,神情晦暗的人群。
而在她/他对面的位置上,铺天盖地涌来的,则是乌泱泱的一大片,几乎与天空颜色融作一体的侵略者们。
有那么一瞬间,泰姬几乎要以为这副画上的人活了过来。
她们把她拉进了这幅画的中间,任由冲天的战鼓与厮杀声挤进耳膜。
可是等到她摇摇脑袋,再次仔细去观察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又只不过是一幅不会动的死物罢了。
“我在这座宫殿里的其它地方见过这幅画。”
喧嚣宛若潮水一般退却,泰姬的嗓音中同样也透露出了不适的沙哑,“好像是在一间休息室里,和它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两幅小画。”
塔塔娜忙不迭地将烛台朝着两侧的方向上挪移,果不其然,在左右两边的位置上又各发现了一副小画。
说是小画,但其实一点也不小,目测将将有90×160厘米的长与宽,不过相较于中央的这幅,又的确称得上小。
泰姬一一望去,笃定地点头,“就是它们。”一模一样的三幅画。
左边的是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审判的人,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无力又虚弱,被发丝遮掩了面容。
而在这人的外圈,则是围了有水泄不通,义愤填膺的人。
她们的手上都握着长杆或扫帚,在呐喊时将其用力的高高举过头顶,将无形的愤怒化作了实质,刺入画面最中央,那个审判台的位置上。
最后才是右边的那一副——相对与前两幅,它显得十足的平平无奇,只不过是一片澄澈透明的海底,给人传递出平稳安定的讯息。
将画布盯得久了,甚至都能看到这海水在波光粼粼下流动的轨迹。
有点晃人的眼睛。
塔塔娜与画布的距离最近,感受到光晃自己眼睛的时候,无意识地偏了一下头。旋即她就愣住了——
哪儿来的光?
可偏偏在这时候,她又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水流晃动的“咕噜噜”响。就像鱼类在水里游动时所发出的声响那样。
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同样也越发清晰。从画布的中央骤然爆发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吸力出来。
法师整个人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外力拖拽着,消失在画布的中央。
只留下那盏原本应当在她手中的烛台,“哒”的一声滚落到了地上。
蜡油从烛台中央淌了满地,火焰却仿若未曾受到丝毫的影响,只是在地面上安安静静的燃烧。
橘红跳跃的烛光“哔哔啵啵”的响,将禁闭室以内另外两人的脸同样也映衬得愈发明暗晦朔不定。
气流一时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寂。
一只手,却又在此时将烛台拾起,扶正立在了地面上。
兰黛娅起身又把手落在了那副绘有海底的画布中央,那个方才将塔塔娜吸入其中的位置上。
在画框的包裹下,整副画都平整光滑,被寂静地挂在墙上,倘若不是方才眼睁睁地看到了那异变突起,几乎要叫人以为这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幅画。
“要试试另外两幅吗?”
她偏头看向了左手边上的泰姬,询问对方。使者依言将视线划过另外两幅画,点了点头,“你去左边吧。”
除开中央的那幅画之外,泰姬对于其它画作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恰巧塔塔娜被吸入的又是海底那么一幅与水有关的画。
其中指不定有什么关联。
“行。” 兰黛娅本身也是这样的打算,自无不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