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弟弟。”
“我没把你当哥。”
“那是你的问题。”
“......”石头吃瘪,绝大多数时候他是吵不过冯华年的。
见石头不再继续了,冯华年抬起手腕看看表,马上十二点了,这一年就要过去。
石头以为刚才那事过了,就不再提,抬起手指向远处的城市,对冯华年说:“运气好的话等下能看到别人放烟花。”
冯华年瘫在座椅里,点点头:“那等着吧。”
可惜,他们的运气不算好,没有烟花,一发都没有。
这座城市在全国污染城市前十名内名列前茅,现在到处都在禁燃禁放。
冯华年颇有意见地看着石头,那双眼睛埋怨起来一点也不温和。
石头抓抓头发,朝冯华年伸出手:“烟带了吗?”
冯华年掏掏兜,说来也巧,中午抽过烟之后顺手就装进去了。
石头接过烟盒,抽了一根送到锅下面还没熄灭的火苗上,很快就点着了。
他捏着那根烟竖到半空,对冯华年说:“看,烟。”
“花呢?”
石头朝着烟吹了口气,燃过的烟灰带着火星在半空中飞散开来。
“花。”
“......”冯华年对此做出的答复是漫长的沉默,沉默过后他突然大笑起来,他擦擦眼角的泪,说石头,“有病。”
石头也嗬嗬笑着,随后把烟送进了自己嘴里。
“你会抽烟?”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石头说。
冯华年总觉得,好像什么对石头都不是难事,或许就是从小自立性太强,什么都得自己来。
说实话,他没有看过自己吸烟的样子,但是现在看着石头,就感觉周围的黑暗变得无比空洞,连他的胸口都变得沉闷。
于是他又挑起了刚才的话题:“你这么缺爱,为什么不谈恋爱?”
石头弹了下烟灰,缺爱他承认,但是谈恋爱......
“我如果谈恋爱的话,只可能是我特别喜欢那个人,想和她在一起,我不会因为想谈恋爱了所以要找个人来爱。”
冯华年独自撇了下嘴,他刚好就是石头口中的后者。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恋爱了,一定特别爱她。”冯华年陈述道。
“没错。”
他都有点羡慕石头以后的女朋友了。
那根烟石头就吸了两口,之后就夹在手指尖任它燃烧,冯华年伸出手把烟拿回来,送进自己嘴里。
“你又寂寞了吗?”
冯华年白了石头一眼,没搭理他。
“为什么我在你身边你还要寂寞?”
冯华年看向石头那双清澈的他连多想都不好意思的眼,叹了口气,拧开白酒的瓶盖。
他只在毕业陪导师喝过一次白酒,这是第二次,不知道他现在的酒量如何。
他把酒倒进一次性纸杯里,拎起来和石头的可乐易拉罐碰了一下。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说,随后又补了一句,“新年快乐,今晚安排得很好。”
他所需要的感情不是石头能给的,所以他流露寂寞的开口石头也填不上。
之后冯华年的记忆就开始断断续续,他在不清楚自己对白酒的酒量的情况下,把自己喝断片了。
他就记得他被安全带绑在副驾驶上,石头在外面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把东西搬回后备箱,又把垃圾收拾好一起塞进去。
然后他的记忆就到了半空,他好像在哪挂着,被人像扛尸体一样扛了起来,他的胃还被顶着,他马上就要吐了。
“忍住!别吐我身上,马上到家了。”石头扛着冯华年,听到身后一声干呕,他拍了下冯华年的屁股提醒。
冯华年喝多了除了不省人事还是挺老实的,在他把冯华年放床上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屋子里太暖和,冯华年裹着厚厚的棉衣没过多久额头上就冒出一层薄汗,石头费劲地把冯华年的棉衣扯掉,还没来得及丢到一旁,冯华年就一把抱着他的棉衣不撒手。
醉鬼的力气大得吓人,石头拽不出来,他干脆拿起‘拖把’塞进冯华年怀里代替棉衣。
“你抱这个,抱好,衣服给我!”
冯华年被吼了才把手松开,抱紧了玩具狗,但玩具狗太小,他又抱起了被子。
石头想把冯华年身上套着一层一层的衣服脱掉,屡试不成,最后一屁股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恨不得把被子勒死的冯华年。
他把脸凑过去说:“我第一次见有人这样发酒疯的。”
冯华年满脸无辜地看着他,像是听不懂他说什么一样。
石头去卫生间洗了条毛巾,过来给冯华年把脸擦干净,他已经放弃脱冯华年的衣服了。
但是冯华年还是死死抱着那床被子,和那条狗。
石头用力在冯华年脸上抹了两下,说:“这么寂寞就找个女朋友啊。”
冯华年颔首笑,躲开那条让他不舒服的湿乎乎的毛巾。
那条毛巾在他脸上留下那种温热又潮湿的触感,好像小时候他偷偷和小白狗玩的时候它伸着舌头在他脸上舔。
“我要是有条狗就好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