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谭把早餐放到茶几上,往卧室瞥了一眼,被子已经叠好,齐安的那一份还摆在她床上,两个枕头依然紧挨着。
“让齐安把被子抱回自己的卧室”这样简单的话就在嘴边,人却犹豫了一瞬。她独立的早,普通小孩也许六七岁才开始与父母分床睡,她有记忆以来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睡。
对于爱的缺失让她有一点贪恋昨晚的温存与温暖。所以还是把已经在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想把主动权交给齐安。她想回便回,想继续待着,那也甚好。
“思谭姐。”听到动静的齐安从洗手间往外冒了个头,发箍戴在头上,把额前的碎发都挡在了发箍后面。
“我能用一下你的面霜吗?”
声音从洗手间那边传过来。跑完步后身体肌肉有些发胀,耳道也感觉加长了一些,声音传过来有些渺远。
“用吧。”张思谭淡淡的回道。
现下洗手间由齐安用着,她没法进去洗澡,便矗立在客厅又重复了一组刚才在楼下做的拉伸动作。
齐安得了许可令,拿过架子上的一罐写着英文字母的白色瓶罐,拧开抹了一些出来。
北京较青岛干燥一些,齐安用的量便也大了一些。从家里带来的面霜已经抹完了,新买的还在路上,便只能先借思谭姐的应急。
掌心里的油状物散发出一抹奶油清香,齐安用指腹轻轻挖过一角,覆在脸上。
张思谭的面霜较她自己平时用的那一款更滋润些,涂多了会显油腻。齐安便把剩下的蹭到了胳膊上。
这时张思谭也正好进来,从镜子里扫了一眼齐安。
齐安闻着这面霜的味道正高兴,觉得这味道青青的闻起来很舒服,而且张思谭脸上也涂的这款面霜,便又觉得这味道很熟悉。
她举起自己的胳膊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向刚走进来的张思谭炫耀道:“思谭姐,我现在跟你一样好闻哎。”
“……”正在拿东西的张思谭顿了一下,从镜子里看里面人的傻模样。
“收拾完出来吃饭。”伸向架子的手又收了回来,走出门才想起来自己是进去拿东西的。
等齐安从洗手间出来,张思谭才能得以进去洗澡。这是目前她唯一能想到的两个人住在一起的不方便之处。
她从架子上挑了一款沐浴液,小小的一瓶,瓶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字母。张思谭勉强能认出“雪松”这个单词,前调和后调都有雪松的味道。
雪松,是一个让人很容易想到冬天却又不觉得寒冷的词。
白色的液体在肌肤上滑过,又很快被揉成泡沫,在水流下四处奔散。空气里带上一种冬日里烧木柴的味道、扑鼻的温暖和一闪即逝的木屑的味道。
从浴室出来,张思谭把湿发扔在脑后。齐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早点还没有动。
“不用等我,你先吃就行。”张思谭走过去坐下。
“一起吃吧。”齐安见张思潭出来,脸上显出高兴的表情,往她坐的地方靠了靠。
洗过澡后身上的热汽还没完全散去,湿发已经被擦得不滴水,垂在脑后像一根即将钻出芽苞的根茎。
“思谭姐,罗慕容说他现在确实在海南。”
“他认出你来了?”
“……嗯。”算认出来吧,昨晚他们两个聊天,齐安跟他介绍了自己是酒吧一起跳舞那个,但他自动跳过了这条没有回。
齐安把手机拿给张思谭看,有些胆战心惊,怕她发现昨晚罗慕容就同意好友申请了,怕她识破自己的谎言。
幸好张思谭没有往上翻,只看着消息界面,上面还停留在罗慕容说“人在海南,回不去”。
“前天还在酒吧买醉,现在就到海南了,动作那么迅速吗?”张思谭撇了撇嘴,脸上写着怀疑。
她用齐安的手机回过去:“七月去海南,小罗总好雅致。”
那边很快也回过来:“一早一晚不是很热,还能避开人流。”随后又甩过一个表情包。
张思谭敛了神情,没多纠结这个纨绔子弟为什么加齐安不加自己。
她速战速决道:“我们医保局跟贵公司的合作还有许多细节要谈,小罗总什么时候从海南回来?”
“玩开心了就回去。”
张思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再回复,把手机递给齐安,拿过桌上的烧麦咬了一口,果然味同嚼蜡。
齐安安静地坐在一边咬着一个包子,知道张思谭碰了壁,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要等他从海南回来吗?”
“不等。”张思谭又咬了一口,“下午你跟我去见齐东的刘总,我们跟她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