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
那个喜欢一身绿,说话“啊”来“啊”去,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到了公寓,张思谭刚准备拉过单元门,看到了墙侧边蹲着的小人儿。
“齐安?”张思谭惊呼一声。
角落里的小人儿听到动静从地上弹起来,惊喜的叫:“思谭姐!”
“你怎么在这呢,不回家?”张思谭推开单元门,“要进来吗?”
“要!”齐安重重的点了点头,跟着张思谭上了电梯。
“我跟悠然吃完饭又转了一会儿,想着你是不是回来了,就想过来找你玩。”
电梯里,齐安跟张思谭解释。
“找我玩?”张思谭暗自好笑,自己刚才焦头烂额,这孩子却还能清闲的来找她玩。
“怎么不给我发消息呢?”张思谭扭头看她。
齐安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敢说自己其实是想她了所以来找她,发消息怕张思谭会拒绝她来。
进了房里,张思谭把灯打开,让齐安先坐着,自己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她把那两份文件随手放在餐桌上,然后又想了想,拿起来放到了书桌的抽屉里。
“喝杯热水暖一暖吧,从外面等了我多久?”张思谭把一杯水递给齐安,问。
“没多久。”齐安接过来,埋头喝了一口。
透明的玻璃杯上方腾着一缕热汽,齐安手捧着杯身,热意从指尖传到了周身。
“思谭姐,等去了北京你会不会更忙呀?”齐安低声喃喃,“我真怕我去了北京适应不了。”
张思谭轻笑,语气轻松:“你妈不是不让你去北京吗?”
“咦?思谭姐你怎么知道?”齐安惊奇,抬了抬头。
“哈哈哈。”张思谭自知失言,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今天刚见过齐深丽,打着哈哈,“猜的。”
“哦。”齐安又把头埋下去,小小的一个窝在沙发上,手里还捧着那个玻璃杯。
“是不让,但我觉得还能再争取争取。”
齐安屈着膝,把脑袋放在膝盖上,侧趴着看向张思谭,嘿嘿的笑了一声:“思谭姐,你妆又老了。”
“……”张思谭无言,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去卸妆,你自己坐在这里可以吗?”
“嗯。”齐安闷哼了一声,张思谭这才觉得她今天情绪不太高。
卸完妆,张思谭又觉得最近换季也没好好护肤,遂又找了张面膜来贴上。
一切规整好,张思谭敷着面膜来到客厅。
她打开电视,跟齐安并排窝在沙发上,“明天还有工作,你不早点回去?”
“思谭姐,我能不能再待会儿?”齐安委屈巴巴的看向张思谭,像一只被遗弃的落水小狗。
张思谭知道齐安不会客套这一说,又想到齐治国那一破箩筐事,一时心软,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静下来。
电视上咿咿呀呀,是去年上映的一部电影《最好的相遇》。讲的是两个智力障碍人士孕育小孩待产的故事。
张思谭只看了一点,现在也才看到主人公费力骑着院长遗下的自行车的画面。
一闲下来,张思谭才感觉到头皮一帧一帧的疼。
再往后电视里放的什么,张思谭已渐渐不知道了。
头越来越痛,眼皮也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张思谭感觉有一双小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拿下了面膜。
人睡着时也能感觉到她人长久的注视。
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科学道理。张思谭就在这种被注视的异样感中熟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光乍破。
六月的阳光带着一种小虫子尸体的香味。阳光轧过窗棂,香味扑鼻。
张思谭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却是在床上醒来。
她久久的注视着窗帘缝隙里闪下的光,感慨齐安是怎么把自己拽到床上的。
一翻身,却看到身侧也睡着一幅面孔。
床不大,两个人用着两床太空被,中间还有点空隙,张思谭愣是现在才看到她。
“齐安?”张思谭有点不可思议。
面前的小人儿侧着身脸朝向她,眼睛紧闭着,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小人儿睁开了眼。
装睡?!
“思谭姐。”齐安懒懒的开口,应该也是没醒多久,见张思谭没醒便故意装睡赖床。
张思谭想发作,觉得齐安又越界了。
还没等她开口,齐安先解释:“昨晚太晚了,我不敢一个人回去……沙发好硬……”
“嗯……”张思谭平躺好身子,一时无言,怒气倒是突然消了。
“起来吧,今天还要去厂子里考察。”
“哦。”
齐安磨磨蹭蹭的起来,从一堆衣服里抽出一个绿色的文/胸。
“!”张思谭吓了一跳,“你把内衣脱了?!”
“啊。”齐安懵懵的,“穿着内衣睡觉会得乳腺癌的。”
见张思谭还震惊,齐安不放心的看向她:“思谭姐你穿内衣睡觉吗,这样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别换!我出去你再换!”
“哦。”
张思谭逃也似的跳下床,两只拖鞋穿错了脚,左鞋穿到了右脚。
到了客厅,张思谭把鞋换过来,才后知后觉,她的内衣果然也是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