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扣下了,现场碎掉的渣也没漏。”俞正锋从背后匆匆赶来的士兵手里接过一只冷藏箱,“我们发现了一支A级向导素原液。”
A级的向导信息素,市面上不准流通,这支不在白塔或军团的押运车上,就是违禁品。
一小管晶莹剔透、泛着淡淡蓝色的信息素,躺在箱子的白绒布上,在光线照射下略微浑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沉淀物。
“这支向导素,应该是帝都流落出来的。”严冬霖拿着跟铅笔差不多细的试管,查过封口完好,鬼使神差凑到鼻下闻了闻。
这味道好熟悉。
香水再密封,还是有一丝似有似无的气味,这管向导素,闻起来……倒莫名很像郑雨。
“我们下一步怎么做?”俞正锋问,查埃里克·伊顿的死,是要给老伊顿将军一个交代,但是这件事如果深查,说不定会牵出一系列严冬霖和老伊顿都不想看到的麻烦。
“扣下的走私物品全部充公,这管向导素拿去给老伊顿做补偿,我记得埃里克·伊顿的弟弟也是双A级的哨兵,这个赔礼应该能让他满意。”严冬霖说。
在他与俞副官谈事情时,他脚边的精神体银狼,不知何时潜进了阴影,不见了。
郑雨的烧到第二天就退了,就像那个魏医生说的,他的症状不严重,吃完药好好睡两觉就没事。
休息两天,也不知道他们给他喝的药里面是不是有安神成份,从在这里睁开眼就一直神经紧绷的郑雨,昨晚上终于不是疼晕了睡过去的,久违地睡醒了头没痛。
还是少年模样的向导,脱下了那身好几处差点跟伤口黏一块的衬衫,换上了一套新的白衣,黑发发尾还湿润着,掩了半张苍白的脸,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像只蔫巴巴的猫。
尽管敷了药,但是项圈下最严重的电击烧伤,还是被坚硬的项圈磨破了皮,伤口发白,持续地痛。
除此以外,郑雨身上还有不少伤。
由于项圈封锁了向导的精神力,令他失去了在哨兵面前最后一道保护自己的武器,力量过于强大的哨兵,很难保证不会用力过度,对向导造成伤害。
但若只是一些软组织挫伤,医师是不会特地给他处理的。
昨晚之后,郑雨总算有惊无险的打消了严冬霖的怀疑,过了第一关考验,终于能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稍微放松下来,郑雨一个人待着,很难不回忆起一些事。
闻蚀很喜欢抱他。
自从跟郑雨成为队友搭档后,闻蚀总会“主动”给郑雨代步,这样他们在比赛中可以移动地更快。
这样,就不需要向导学员必须躲在固定地点隐蔽,避免被偷袭后方。
“有我在,你不用分心警惕周围,把背后交给我就行了。”闻蚀,这个皮肤晒得泛黑的年轻哨兵说,“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郑雨嘴角一抽,一脚踹他小腿肚上:“噫,少说漂亮话!下回跑快点,你的护甲硌死人了。”
哨兵身上护甲,主要承载触发型防御护罩,就是个触发盾牌,专门保护身上的弱点,比如没有变态防御力的向导。
托这护甲的福,郑雨在闻蚀背上倒没受过一次伤。
但帝国军突袭郑雨他们城市时,闻蚀刚好外出执行任务,那些帝国军攻进城内的速度太快了,而且仿佛知道向导们藏在哪里,直接堵住了撤离的必经之路。
后来的事,郑雨不想回忆。
郑雨抱住双腿,脸蛋靠在膝头,眼角的余光瞥到桌上放的食物,郑雨抿了下干燥的唇,没有一点想要进食的念头。
虽然暂时让严冬霖放下怀疑,但事实并没有改变,我像个被豢养的宠物,被整天关在这个房子里。
只有在哨兵需要疏导和治疗时,才会被当成物品使用一下。
可你的爪牙都被拔去,任渴望再强烈,也无法做出有效的挣扎。
但还有一丝希望,只要能解开项圈的束缚。解放精神力,我就能逃出囚笼。
正当他发呆时,郑雨被项圈封住的精神域内忽然一阵波动,像是裹在毯子里的人踢了下被子。
但是这项圈哪有那么好突破,反倒是郑雨眼前一黑,太阳穴一阵刺痛。
“啊!”
郑雨捂住额头,之前额角磕到的伤还没好全,郑雨差点怀疑是伤口又蹭破了。
他一低头,忽然见脚边沙发下的阴影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