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怎么就歪了呢?
眼下抱怨也无济于事,内有心结,短时间内修为无法突破,继续闭关也是白费功夫。
檐角的铃在罡风中被晃得响亮,清脆中隐隐有破碎的迹象。
闭关洞府的禁制很新,大约是他为了破元婴冲化神刚闭关不久。
凛冽的剑意化作一线寒芒,收敛起剑身的肃杀之意,商扶砚悄无声息地划开长空,破了刚设下的新禁制。
清凉温和的风扑面,夹杂着一股细不可察的血腥味。
飞来峰内除了水泠鸟鸣,商扶砚没有察觉到一丝他人的气息。
他记得这个时候起码也是收了两个徒弟,怎得趁他闭关不勤加修炼,跑哪去玩了?
商扶砚揉揉眉心,他感觉这是自己前世今生皱最多次的眉。
屏息细辩风来时的方向,敛目的商扶砚将神识从飞来峰内不断地往外扩,丝丝缕缕,直至形成一层密网,将整个天门宗包裹住。
很快,他就在炼药堂的门口看到了簇拥的人,以及被拦在外头欺辱的三个孩子。
粗简的弟子服上不知被扔了什么,留有一大片的褐色污渍,可为首的少年仍旧挺直自己的腰背,如竹的身姿也应当夸上一句翩翩如玉。
“不过是两个散修的孩子,怎么会有洗髓丹如此珍贵的宝物,说不定是刚刚进药堂偷的。”
身着紫袍的少年面若冠玉,可那双眼中乍现的恶意生生破了他俊朗的相貌,风姿减弱。
商扶砚不认得他,但这身弟子服以及腰间挂着的白玉绿穗,是药门亲传弟子的标识。
只见少年指尖捏着丹药往上抬,阳光照在上边隐隐有红光萦绕,远远瞧着就知道这枚丹药的品阶极好。
“你自幼双亲具亡,又被妖修掳走多年,无人教导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也正常。”
指尖微动,少年很快就将丹药收入掌中,轻蔑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念在你年幼身世可怜,刚入宗门不懂规矩,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不过……”话锋跟着他的眼珠一转,少年虚假的笑容显得慈悲:“既然做错了,就应该要有惩罚,你们飞来峰这个月的弟子丹药就扣除了。”
踩着年幼孩子手的脚抬起,踢了踢趴在地上的人,他居高临下的样子令人生厌:“带着你的两个师弟滚吧。”
“还……还给我……”
被绣有金蟾纹样靴子踩着的孩童努力伸长自己的手,在半空虚虚抓着,却始终无法够到那枚已经被收入囊中的洗髓丹。
“那是……我的……”
铮——
剑芒如长虹,划空略过道道泛白的剑痕。
不慎被剑气破相的紫袍少年,在摸到自己颊边的血迹时忍不住瞪大了眼。方才眼中的笑意顷刻间转化为阴鸷:“找死。”
指尖凝成火光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冲眼前少年的面门。
泛着白光的剑身一横,无形的剑气挡在少年的眼前,冲向他的火四散成星,然后化作丝丝烟雾,模糊了面容。
随之剑花一挽,剑意凝结成的冰棱迅速划开火焰,带着雾气与湿意,化成水珠落在少年的衣袍上,化作深紫的一团。
见状,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郁泽,你不要白费力气了,火天生克冰,更何况我比你高境界,你是打不过我的。”
“还是老老实实滚回你的飞来峰去扫地吧。”
被唤作郁泽的少年充耳不闻,带着寒意的长剑招招针对对方的面门。
见他如此不识好歹,紫袍少年敛去笑意,怒骂一句“贱种”,手中的火光更甚。
眼看被灼伤的郁泽即将落入下风,身穿湿衣的少年手下动作愈发迅速狠厉:“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留同门情面了。”
掌心凝聚着火球中蕴含着丝丝深色,不等细看,凝结起的大火球扑面而来的灼烧感就已经让人望而生却。
大有要将郁泽轰死的倾向。
没等他笑得得意,脸上的笑容一僵,掌心的火球不断变大,可紫袍少年抬手的动作依旧维持,没有任何脱手的迹象。
原来是刚刚的水气沾湿了衣裳,郁泽又借此冻住了他的动作。
这下少年知道害怕了,方才还盛气凌人的态度,立马软化:“郁泽,看在同门的份上,你解一下吧。”
收剑的郁泽看着他:“你的火反正能化冰,到时候你也能动了。”
只是那时,他的手臂也不可避免会烧伤了。
紫袍少年的眉眼间具是恨意和恶毒。
见郁泽弯腰要去扶还趴在地上的孩子,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让人猝不及防。
是紫袍少年身边的随从趁郁泽松懈偷袭。
这样密布的攻击下,毫无防备的郁泽,不死也残。
即将要被攻击到的疼痛感并未如预期而来。
面上拂风而过,带着一丝清雅冷香,自知生死由命而闭眼的少年睁眼,发现站在身前的男人,不知何时倒下一片的众弟子,以及飞去十米外远,重重砸在树上的紫袍少年。
顷刻间,像是没发生什么事,又发生了很多事。
男人身着月白色长袍,墨发用根头绳随意系着,垂落至腰间。
他转头时清越明亮的眼眸就那样静静地盯着自己,这世间的万种风情在此刻都好似失了色彩。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