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调皮的同窗凑在一块儿,其中一个掰着手指,煞有介事地分析:“这么说,要是夏天想让雨水多些,咱在地面多洒水,水汽蒸发多了,雨是不是就来得勤些?”
另一个立马反驳:“你这可太异想天开了,天地间的事儿,哪有这么简单,水汽还得升到高空,还得有足够的冷气呢!”
当晚,方玉珍将水杯放在窗台上。第二天早上发现水少了一半。
她兴奋地跑去告诉母亲:“水没有消失,它变成蒸汽飞走了!”
母亲却皱起眉头:“胡说八道,水就是没了,哪有什么蒸汽?”
赵成玉不服气,拉着母亲到灶台前,用壶烧水给她看。蒸汽袅袅升起,母亲却摇头:“这是灶神的法术,你别瞎折腾。”
方玉珍撇嘴,小声嘀咕:“才不是法术。”
方母见状,一把扯过她的手,拉着她站在灶神画像面前,神情严肃。
“快给灶神娘娘赔不是。”方母一边说着,自己率先恭恭敬敬地拜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娘娘,我儿年纪小,不懂事,冲撞您的神威,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拜完后,方母斜眼瞟到方玉珍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声音陡然升高:“你还愣着干嘛!”
方玉珍这才不情愿地双手合十,动作迟缓、敷衍地拜了拜,嘴里嘟囔着:“灶神娘娘,对不住啦。”眼睛却偷偷看向别处,满是不服气。
“这才对,灶神保佑我们平平安安。”方母欣慰地说。
方玉珍弯腰的过程中,看着画像,心里却默默反驳:可是好日子是县衙带来的。
说道灶神画像,还是县衙造纸与印刷有所改善之后,每家每户才流行起来贴画像。
要么说商人精明,一开始,市面上都是灶王爷的神像。
可她们转念一想,这不对啊,上头的大人平日看百姓供奉的神,都是些长胡子老头,心里能舒服吗?
于是,平原县商人心照不宣,开始大肆营销灶君,古炊母神的概念传播开来。慢慢地,民众家里的灶君形象,变成了一位身着赤衣的女神。只不过,大部分百姓还是按照传统称呼为灶神娘娘。
——
韩叶从澡堂出来时,一身清爽。
沐浴,这在以往可是只有富贵人家和皇城的大官员才能享受的待遇,贵族们会在华丽的殿内泡温泉,水汽中尽显奢靡。
那些有钱人,家中会有仆人早早烧好热水,倒入硕大的木桶,再撒上些花瓣香料,悠然自得地享受着泡浴时光。
可平民百姓就没这般条件了,平日里能有清水擦擦身子就已不错。
在南方富裕之地,城里倒是设有浴室,不过也只是提供单间浴桶供人洗漱。而平原县如今开设的这家澡堂,却十分奇特。
韩叶回想起第一次走进澡堂的情景,那淋浴头高悬在头顶,像是一个怪异的莲蓬。
它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水从这些小孔中喷射而出,均匀细密,轻轻洒落在身上。
比起以往用布巾擦拭或是在浴桶中局促地泡澡,这淋浴头实在是方便太多了。无需费力去舀水,也不用担心水会变凉。
而且更卫生,之前不怎么觉得,但是现在韩叶不想和别人共用一个浴桶。
澡堂旁边就是需要烧煤的工厂,这样也不算浪费。
所以,这座澡堂哪怕在冬日也能正常使用。平原县平日里黄土漫天,人们总是灰头土脸。
如今有了这样一家澡堂,在百姓心中,它的重要性可不亚于那堆满琳琅好物的超市。
起初,大家听闻平原县要开澡堂,都只是一笑而过,觉得这等享受,费用必定高昂,哪是她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负担得起的。
然而,当澡堂正式开业,那张贴在门口的价目表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单次沐浴的费用,不过是十文钱,仅仅相当于买一次吃饭的价钱。
这个价格对于韩叶来说更不存在什么负担,她升职了,从主管到部长。
她以前的工作范围仅仅局限于织布工人的管理,关注她们日常工作状态,织布效率以及布匹质量。
而今升成部长,整个部门就需要她来运营。还要和其她部门来打交道,比如采买原料,生产,售卖,人员管理等一系列。
刚开始时变得异常忙碌,但韩叶却乐在其中。
澡堂门口,有小摊贩在售卖搓澡巾和胰子,也算是一种新兴产品。
韩叶裹紧身上干净的衣物,神清气爽地往家走去。
一路上,街道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行至集市拐角处,韩叶瞧见一个摊位前围了不少人。
出于好奇,她凑近一瞧,原来是有人在卖画像,仔细一看,正是灶君的画像。画中灶君身着赤衣,面容慈祥,眉眼间透着温和的笑意,仿若正默默庇佑着世间百姓。
她怀里抱着麦穗,背景是五谷杂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