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孙灵似乎是重操旧业,想要引诱于我,许是引诱不成,便恼羞成怒,转而污蔑我。”
迟昭平听了陈原之的狡辩,脸色愈发阴沉,他目光冷冷地扫过堂下众人。
“陈原之,你空口白牙,仅凭这无端猜测之词就想脱罪,未免太过天真!”
转头看向孙灵,迟昭平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孙灵,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孙灵眼中含泪:“那日黄昏,分明是陈原之先行不轨之事,他说他认出我曾在青楼……”
“草民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愿受严惩。”
陈原之也发誓:“草民这次绝无说谎。”
连毒誓都出来了,双方各执一词。
看热闹的众人,烦了难。
……
“之后呢?”
王御熙追问道。
自王御熙从北山折返后,不仅毫发无损,还领着一群人平安归来。
老虎沟仅存的那些女人。
说好的清理,她自然知道是哪些人才需要取媳妇。
可谁知道,回到平原县城后,竟出一件大事。
瞬间闹得满城风雨,成了街头巷尾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迟昭平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那两人都没说实话。”
陈原之当然是欲行不轨,经人牵线搭桥,寻到了陈灵。
孙灵也在暗中出卖身体。
说起来,这不过是一场因价钱谈不拢而引发的闹剧罢了。
甚至还捉了另外五个闝倡的男人。
迟昭平叹口气。
“如今,这案子还悬而未决,迟迟未能落下定论。”
王御熙听后,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昭平,我去牢里看看,那个说谎的孙灵。”
“毕竟,牢狱可是归我管。”
迟昭平哑然失笑,摆了摆手说道:“准了,那就有劳王典史走这一趟了。”
夜深。
王御熙没用油灯,她眼神很好,没夜盲症,在晚上行动自如。
到狱中,这小房间仅有四平米,局促狭小。
孙灵靠着墙,全无今日迟昭平所说,在堂上泪眼婆娑、楚楚可怜之态。
“孙灵。”
黑暗中,有人唤她的名字。
孙灵向牢外看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说道:“王典史,你来了。”
王御熙一怔,问:“你认识我?”
她平日干活可都是宅在衙里,鲜少露面。
孙灵不慌不忙解释道:
“我在纺织厂食堂做工,有时需要从县衙食堂取食材。”
“路过时,有幸听过王典史讲学。”
这也正是她虽未看见眼前人面庞,但却凭借着熟悉的声音,一下子便认出了王御熙。
“你记忆力不错,”王御熙称赞一句,接着问,“我想知道,你在堂上所言,与事实相差甚远,究竟为什么?”
孙灵缓缓站起身来,身形略显单薄却透着一股倔强,她微微扬起下巴,说道:“我不过是想再赌上一回罢了。”
“我看到了这县城在慢慢发生改变,所以我就想试试,以前县衙总是偏向那些闝客,如今能否偏向我一次?”
“我年少无知时,也在赌。我赌那些来到青楼寻欢作乐的男人是否会有真心,可结果我输得一败涂地。”
“想来这一次我又输了。”
话音未落,只听“咔哒”一声脆响。
王御熙伸手打开了牢门的锁,看着孙灵,一字一句地说道:
“恭喜你,这一次你赢了。而且不仅仅是这一次,往后的日子,你都会是赢家。”
牢门缓缓打开,月光从小窗户透进来,照亮了孙灵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觉得,你是聪明人。”
眼前的王典史夸赞她。
……
陈原之等六人涉嫌强歼罪,处以阉刑,牢狱两年,以儆效尤;
孙灵则参与开展色情行业,着罚三百文钱,并拘留五日,以示惩戒。
王御熙手中的笔锋游走如龙蛇,洋洋洒洒地在纸上落下了几行墨字,便是这桩沸沸扬扬案件的最终裁决结果。
搁下手中笔,王御熙抬起头来,正瞧见天乔站在一旁,面露迟疑之色。
“王典史,这可以吗?”
“有何不妥?是陈原之等人明知故犯。”
天乔微微抿了抿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我所问的,是关于孙灵的判罚。”
“啊?我觉得孙灵判的很重了,还要再加吗?”
天乔急得直跺脚,提高了音量说道:“王典史,她可是诬告啊!这罪名难道不该重罚吗?”
王御熙撑着下巴,“她没诬告啊,她当时就是不愿意。”
“再说,诬告又怎么了!倘若陈原之能够洁身自好,不去招惹孙灵,她又怎会闹到公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