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啊…她简直都不敢想象,这问题要是换个人来答,那会有多浪漫,得亏景医那孩子没有跟来偷听!
想到这她还专门跑门边看了眼,确定的确没人后,才安心松口气,转身再次看向沈衡翳,神态已经松懈下来∶
“好歹你能确定自己的感觉,没完全像你爸……
行啦,那我放心了,随你的便去。”
听她怎么说,沈衡翳反倒一怔,他都做好与母亲据理力争的准备了,结果,就这?
他愣愣张嘴,不确定地又问∶
“妈,您…不反对啊?”
江遥眉毛一挑∶
“我?反对?你在开什么通天大玩笑,我又不是你姥爷,你爱谁喜谁关我啥事儿啊。
再说了,你爸妈的爱情,昂,你看昂,女追男、姐弟恋、门不当户不对,在那个年代哪个不是破天荒的玩法,不比你搞这同/性/恋的刺激?
还是说你担心孩子的事?”
像是说到什么无比滑稽的笑话,江遥嗤笑一声∶
“就你这工作,有了孩子估计还得我们带,养过你就已经是最折我寿的经历了,要是再来个翻版的你,我还要不要安度晚年啊?”
想起自个儿时干的一些破烂事,沈衡翳难以反驳,只得摸了摸脸,讪讪笑笑∶
“那,妈,你应该…没别的事了吧?”
他指了指手机信息∶
“同志们都到了,要开会呢。”
江遥随意摆摆手,见沈衡翳准备出门,在对方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那刻,又出声道∶
“等等。”
她跨前几步把人怼开,抢先摁下把手,在开门前一刻,轻声道∶
“好好保护景医,也保护好你自己。”
还没等沈衡翳追问,她就打开了门,再次笑脸盈盈地朝角落的晏景医道了别。
沈衡翳瞧着母亲的背影,则越发感到不对劲。
他母亲向来是有事直说的性子,这样没头没尾的话,不是她的风格。
而且同样的话,不止她这么说过。
沈衡翳一瞬间想起前段日子顾裘厉给他的那句叮嘱,心下疑虑更甚。
可惜今天注定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同站在刑侦组门口的母亲告别后,他便朝晏景医走去,同样驻足在那的,还有另外几名得到通知的同事。
晏景医电脑屏幕正闪动着画面,沈衡翳朝围在周围的同事点头致意,而后也凑上去,一眼瞧见了身着素衣、正在念台词,虽说妆容夸张,但也能辨认出五官的江自渡。
不用多说,肯定是江自渡大学期间的音乐剧。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听沈衡翳这么问,晏景医暂停视频,把进度条往前移了移,指了指屏幕上一个身着华服的女角色∶
“异常倒也算不上,但令我有点在意。”
沈衡翳凑过去,定睛一看∶
“这是…江自渡的生活助理?”
晏景医应声,而后把鼠标推到一旁∶
“余下片段,我还没来得及看。先总结现有的情况吧。”
“好,辛苦了。”
沈衡翳回道,而后便毫不客气地开始“点兵”∶
“榆思年,你先。江自渡和楼段誉的过往是什么?”
毫无意外的开头,榆思年淡定接活∶
“唉…简单来说,楼段誉,简直就是当代李天一。
我查出来的虽然也不全,但看全貌足够了。总结而言,就是江自渡大学期间,被楼段誉和另几个圈内人带出去嫖…
啊,也不算,受害人是酒吧普通的服务生,店里没这服务。
江自渡这人你们也知道,对异性没兴趣,纯粹是楼段誉想玩,拉了个垫背的。”
沈衡翳听懂了她的意思,接话道∶
“也就是说,江自渡之所以差点彻底断送前程,是因为以楼段誉为首的一帮人,犯下严重过错,但最后全让江自渡一人买单?”
“嗯哼。”
榆思年叹口气∶
“是强/奸和轮/奸。我查到了当时受害人的情况,小姑娘遇害的时候未满十六岁,江自渡他们去的酒吧招人时本就违规,更别提什么合法劳动合同了。”
“……可是这些,无论是楼段誉还是江自渡的档案里,全都没有记录。”
沈衡翳闷声道。
一个大活人遭到如此对待,加害人没有得到应有惩戒也就罢了,就连存在都被抹去得一干二净,这怎么想都觉得有哪不对劲。
他思索道∶
“受害人如今的情况如何?能查到吗?还有,我记得江自渡大学是在东都上的,那犯案地点,应该也是东都?那边怎么说?”
意料之外的,榆思年摇头道∶
“查不到。我用了很多方法,但就是找不到受害人现在的情况,像是被刻意隐藏了。”
“刻意隐藏?”
没等沈衡翳开口,旁边的郑伸就过来插了一嘴∶
“隐藏嫌疑人信息这种常见的我还能理解,隐藏受害人…也是为了保护?因为未成年?”
榆思年耸肩∶
“天知道,反正我觉得挺奇怪的。
除了这个情况…晏顾问,你让我查的小区内涉及计算机工作的人员我也筛查完了,待会发你哈。”
晏景医朝她道声谢,停顿片刻,又道∶
“如果有的话,能把楼段誉那个案子的受害人找我发我吗?这个…在当年情况中能查到吗?”
“这个有!”
榆思年立马打起精神∶
“我黑…呸、我登进了当时那家酒吧的系统,在当年员工照片里找到了!这就发您!”
她正说着,站在后面的林郁青也忍不住出声∶
“酒吧还没倒?合同不合规,这方面倒是一个不少。”
榆思年认同道∶
“是呗,当初出那么大事,酒吧也只是因为招童工赔了点钱。但明理的说不清楚,楼段誉敢带人明目张胆地这么干,就是看准了店里自己的默认,坦白了讲就是蛇鼠一窝。”
几人闻言皆是阵沉默,许是有些看不下去,旁听了半晌的陆青阳探了过来,轻咳了声,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咳,我的工作需要汇报吗?”
沈衡翳闻声看去,想到陆青阳今天的工作是去招待江自渡父母,也没拒绝,便顺着答∶
“嗯,江自渡父母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陆青阳无语∶
“咱能别什么事都想着找异常么,又不是与受害人有关的事都与案子挂钩。”
见几人齐齐凝视着他,陆青阳一噎,只得把抱怨咽回了肚子∶
“…好吧好吧,没异常,跟寻常父母没什么两样……
就是在局里痛哭了场,嘶吼了好几遍他们孩子有多好什么什么的…哎呀反正我都解决了!没什么大碍!”
他这么说,沈衡翳也就没多问,倒是晏景医闻言半晌后,轻笑夸道∶
“干得不错。”
陆青阳没反驳,只是在下意识应句“那当然”后,又有些别扭道∶
“…这种活,换郑伸都能干,谁来都行,这回就算了,下回能不能,别让我来了。
……我想跟你去办别的事。”
…啊……
晏景医默默想到今天他对刘志鹏动手的状态,不住汗颜。
…这种事,还是不要跟的好。
不过今日的情况也属实少见,不可能回回都出意外,晏景医也便答应得干脆。
听他这么答应,陆青阳肉眼可见地心情大好,就连郑伸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他都没再多句嘲讽。
沈衡翳莫名有种看孩子闹脾气的好笑感,赶紧掐了下自己,转而环视一周。
其余人的情况都已经提前给他报了遍,也就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他看了眼时间,再次开口∶
“行,那今天先这样,新的安排明天以前我会在群里挨个吩咐下去,你们先回去休息,养好精神再继续。”
同事陆续应声退散,沈衡翳深吸口气,转眼见晏景医还坐在原处不动,没忍住问道∶
“晏顾问,你…不回去?”
晏景医点头∶
“嗯,在局里凑合一宿,顺便再把录像看完。沈队长先休息吧,忙活一天了,也不容易。”
“啊……”
沈衡翳刚应下,忽而想起什么,说了句“你等我会”,便大踏步走进办公室。
待他一走,晏景医便默默退出当前页面,犹豫半晌,还是没动手机,在思索与实践先前学过的技术时,脑中又回忆起了白天的话——
“东都,是不是不干净。”
电脑一响,查询成功。
与此同时,远在几十公里外的一台电脑也发出阵声响。
电脑前的人只看了一眼,便慢慢勾起唇角——
果然还是查到了啊。
还没等他下一步动作,祁沧旬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小詹!有新案子,过来查!”
——“噢,来咯!”
大门一关,室内再次恢复平静,唯剩那台开着的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查询页面,继续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