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顾问都三十多了，而且就凭他那条件，谈过不是很正常？重点不应该放在他谈的是男是女这点身上吗？万一人家晏顾问恐同那可咋整？

……虽然感觉，他看上去不像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唉但是万一呢！”

出乎意料的，对于这个问题，沈衡翳却回答得很平静∶

“我想过这点。所以，”

他顿了顿，像是早已做下什么决定，沉声道∶

“所以，我没打算…这么快就…呃，坦明心意？”

他休假那两天，有大把时间用来考虑这些，包括但不限于构想如何告白、想象告白被拒，构思告白场合……

其中自然也包括，晏景医本人的意愿是什么。

那位对什么事都云淡风轻的顾问先生，面上看起来，有副完全不会在乎这些情爱小事的模样。

他似乎能包容一切，但沈衡翳并不敢保证，如若自己轻易告白，那么对方究竟是否会因此感到为难。

虽说在一方面看来，这代表晏景医，会把与他有关的事放在心上，可如果他的喜欢，会令对方犯难，那这恰恰违背了他告白的本心。

喜欢不该是这样的。

起码不该让自己喜欢的人心生退意。

榆思年靠在位子上，手上拿着块从隔壁工位捞来的饼干，此时啃得正起劲。

她边啃边瞧面前人的神色发生几番变化，最后又转化为下定决心的模样，便将余下饼干往嘴里一塞，自个双手又一摊∶

“行咯，你自己想好就成～

哦，对咯沈队，趁现在还在九月底，你们赶紧抓紧时间查，不然过几天可就又有新麻烦了。”

话题转变突然，沈衡翳一时愣神，“啊？”了声后才逐渐反应过来，问道∶

“过几天…国庆？怎么了？”

榆思年抬抬下巴∶

“国庆放假咯，你猜咱们的江‘玩家’，粉丝年龄主要在哪块区间？”

“……我明白了。”

看来是免不了又有顿网络轰炸啊。

沈衡翳心中再次倍感疲惫，他看了眼时间，发现也差不多了，这会便没再多说，只是侧身朝门口，再次叮嘱∶

“还有十二分钟，记得在时间内把资料理清嗷！别次次都踩点进会议室！”

榆思年满不在乎地应下，转椅子间，忽而注意到门口的阴影，心下“哎呦”一声，又将椅子转回，在沈衡翳开门前故意大声道∶

“沈队，加油哦！”

沈衡翳一个踉跄，莫名其妙中又有丝不好的预感，但并未在意，只是朝榆思年无语地瘪了下嘴，便了当开了门——

“晏晏晏晏晏…晏顾问？！”

门刚一打开，竟是直接与晏景医照了个正面。

沈衡翳下意识后退半步，正惊慌于对方在这站了多久、听了什么又听了多少，可视线一转，又发觉对方右手停在半空，似是正准备敲门。

一个侥幸的猜测让他开口问道∶

“…晏顾问，你…刚来？”

“嗯。”

晏景医神色自然地收回手∶

“来找你。

温主任他们那边的开会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春天的信息也整理好了，我就来看看你这边情况。

榆警官这边的工作，准备好了？”

“啊、啊对，快了！呃…我们可以先去会议室……！嗯！”

沈衡翳猛点头，又立马摇了下头，随即憋出了个合理建议。

见对方点头应了声“好”，他刚松懈下去，又听晏景医问∶

“刚刚榆警官让你加油…是什么意思？”

……榆…思…年！！！

沈衡翳不用转头都能想象到身后某人幸灾乐祸的丑恶嘴脸，不住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努力想着有什么合适借口。

可在对上晏景医视线时，他刚想的答案顿时从大脑中消失，代替的则是嘴上发出几声不明意味的音节。

他支吾半晌，只觉面上发烫，直至最后也只是慌乱回了句“没什么”，就先行一步往会议室赶去。

晏景医原本还想说什么，可话挂到嘴边，注意到沈衡翳泛红的耳根，他终是没再多言，就只是转头朝榆思年点了下头，道声“辛苦”，看了眼腕表后，便也跟着朝会议室方向走去。

……

“江自渡，本名江舟，二十六岁，湖西本地人，毕业于东都一所综合类大学，本科学历，二十二岁参加一个选秀节目出道当了偶像，前两年转行，开始往演艺圈努力。

流量上看，目前是个三线演员，并且是前段日子，9.16凶案受害人吴芯愈的现任男友。网传二人即将订婚。”

沈衡翳用记号笔戳戳白板，简单将江自渡的个人信息总结道，随即又在他方才写好的时间下划了两道横线∶

“九月二十八日，也就是今天早上的七点三十六分，我们接到了报警电话，赶往死者家中，根据初步判断，死者死亡六小时左右，也就是在大概凌晨一点上下失去生命体征。”

他拾起桌上照片，将其用磁铁依次摆在白板上∶

“这几张是死者家的照片，从照片上看，门锁没有破损，我们在门把上也只找到了死者本人的指纹，暂时排除强行闯入的可能，说明嫌疑人与死者大概率是熟人；

我们在餐桌上发现食物残留，并且吧台有未喝完的香槟，没有招待迹象。”

“没招待迹象…”

另一边的邓文龙喃喃重复，猜测道∶

“嫌疑人大概是在死者吃饭喝酒之后才来的？不然如果是朋友来串门的话，就算是敷衍，那好歹也会给人装杯水吧？”

“谁说会去自愿开门的，门口就一定是朋友？”

他刚说完，对面那头便传来另一种声音。

沈衡翳看向少见主动开口的陆青阳，短暂讶异后，示意对方继续。

陆青阳也毫不客气，无比干脆地指了指白板上、现场照片中的人形∶

“是约/炮的话，在提前约好的情况下，约的人当然会自愿开门啊。如果是炮/友，那当然就没必要客套地去招待、直奔主题就行。”

他这番解释很直接，沈衡翳正思索着将这点记下，正要肯定这一推测的可取性，便听旁边传了几声猛烈的咳嗽——

郑伸的脸憋得通红，此时正死死捂住嘴，摇手婉拒着邓文龙关切递来的水。

“怎么了这是？”

沈衡翳被对方这面色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拍了拍那人后背∶

“生病了不舒服？”

“不、不是…”

郑伸又是几声咳嗽，缓了半晌才挣扎喝了口水，喘口大气回应道∶

“就是、咳、刚刚这个…咳咳、还没缓过来……”

刚刚这个？

沈衡翳缓缓转头看了眼现场照片，又回忆起前面郑伸瞧见尸体时的态度，恍然“哦”了声，又拍了两下郑伸的背∶

“你这心理素质还得跟着老邓再练练，这现场才哪到哪啊……”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是…别的什么……算了不重要！沈队你继续…你继续……”

郑伸又埋头咽了口水，面上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沈衡翳虽觉得有哪不大对劲，但瞧他确实没什么大碍的模样，便也没再耽搁，继续道∶

“晏顾问和小陆那边，对于目击者、也就是死者的生活助理唐女士的问询中，了解到，死者在昨天下午三点多给她打过电话，并在晚上八点四十八分时，给她发出过关于今早七点半，去出租屋送早餐的消息。

这两点，手机信息能够对上。

但按照唐女士的意思，晚上八点的消息，有一定可能，并不是死者本人发出的，这点目前存疑。”

“并不是死者本人发出？嘶…难不成是嫌疑人？嫌疑人发这种消息干嘛？生怕别人不能及时发现尸体啊？还是说没想到受害人会死？”

邓文龙满脑子尽是问号，实在不解道。

沈衡翳对此同样无法解释∶

“我也不清楚，目前现有的线索凑不完整，至于一切动机，都得往下继续探探才知道。

林姐那边接到消息，现在还在死者的小区调查，除了榆思年，其他人还有什么补充吗？”

“有。”

沈衡翳寻声看向温澜沉，而后便听那边道∶

“初步检验发现死者肠壁有破损，肛/门红肿，还有疑似润滑液残留，生前应是进行了肛/交，嫌疑人有一定可能为男性。”

“嘭——”

又一声巨响，伴随着熟悉的咳嗽。

瞬间引去在场所有目光，作为声音来源的郑伸，却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便惊呼出了声∶

“两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