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的警察叔叔阿姨好∶
我叫夏图南,家住溪谷县凤凰镇服业村严管街127号,现被囚于家中无法脱身,只能以这种方式与您联系。
我于2020年六月十三日在微博发布一则举报帖,在那人发现后便被迅速删去,我的通信工具在那之后也被家人全数没收,我只好用书信告知你,有关我所知的一切∶
一,我的家乡凤凰镇充满了犯罪。
我在凤凰镇生活了十九年,目睹了无数次家暴,我家隔壁时常在半夜传来殴打与女人痛哭的动静、还有孩童因恐惧发出的尖叫。
据我观察,男邻居不止一个女人,而他的一个妻子似乎是精神失常,经常像狗一样被拴在门口呆呆傻笑,路过者并无一人感到异样,因为这不是少数。
在这里,这样对待女性是常态;
二,服业村攀枝街412号的凤飞酒吧常年进行皮肉生意。
里面的女人都是外乡人,我曾在半夜见到有人将一名头上被套麻袋的女性押入酒吧。
酒吧人流量很大,还有人在门前看着,我每次只好假装路过,偷看几眼站在门口迎宾的女人,经常在她们裸露的皮肤上看到伤痕;
三,凤凰镇常年进行人口拐/卖,妇女居多,村里人称是‘买媳妇’,邻居的女人都是这么来的。
卖女人的人总是在大半夜出现,他们把女人比作货物,我虽听不懂,但能猜到他们把不同的女人进行了分级,方便进行交易;
其四,主要照顾皮/肉生意的并非本地人,而是很多专门从大城市过来的有钱人。
我不晓得他们是怎么知道这的,已知的有方龙集团太子爷方贺翎、万朝集团公子哥原恕,这两个是我见到次数最多的。
我还看到过的还有很多不知背景的人,但是与前两位看着都很熟,应该是朋友;
五,本地报警无用。
我们这的女人除了这些,还时常遭受性/侵害,大多数受害者遇害后,还会遭家中毒打,且从小没有相关意识,导致多数不敢报警。
今年四月份,与我同村的一个妹妹(也许就是交与您这封信的人)被方贺翎等人强/奸,她鼓起勇气报了警,可结果却是被警察批评教育,在回家后被父母又是顿毒打。
她的身体被那帮畜生折磨得不忍直视,但至今未得到合理解决!
还有令我奇怪的点是,分明常有买人买卖,且价格应当不菲,可镇上人并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还经常大手大脚花钱。
我猜,可能有不合法合规的钱财收入方式,愿市局警方能够倾力调查,还被害者公道,也能给我们一个结果。
凤凰镇是我的家乡,我希望她能够变好。
此致
敬上。
2020年六月十六日”
“凤凰镇必须严查!”
血书方才被新建的专案组理完,林郁青便猛地拍了下桌子起身,愣是吓了沈衡翳一跳。
同事了几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副队这么激动。
沈衡翳朝她摆摆手∶
“你先坐下,市局已经要求我们查赵想娣的案子了,专案组都建了,这封信里也明确写明了住址,查到那上面是迟早的事。”
他朝坐在一旁同样受惊的榆思年使劲使眼色,后者在企图拒绝的反复挣扎中,还是迫于威压败了阵,起身挽住林郁青的手臂,打着哈哈道∶
“对对对,沈队说的在理啊!林姐您消消气,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查案子您说是吧?啊话说写信人怎么样了,要不我先去查……”
“不用查了。”
榆思年正试图扯开话题,忽而被陌生的声音打断,顿时转头朝声源处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好几人,为首的男人面露威严,眉眼间都透着股肃穆。
他的肤色偏深,头发粗短,下巴上有清晰可见的胡茬,有股肉眼可见的糙劲,瞧着就是个常年出任务的。
男人往这圈看了看,而后径直走向了沈衡翳,迅速敬了个礼∶
“你好,我是东都市市局刑侦总队第一支队长祁沧旬,受上级指示,特来湖西协助调查此次案件。”
协助调查?还是东都?什么时候的事?
沈衡翳心下忍不住问号三连。
苏局不是刚和东都联系上吗,人怎么就到了?
虽有疑问,但他还是回敬了礼∶
“你好,湖西市市局局刑警大队一队队长沈衡翳。”
“刑警大队?”
祁沧旬一滞,又想起这的市局是县级地级合并的地,除刑侦支队外确实还安排了刑警大队,随即点点头∶
“那他应该不在这…”
沈衡翳听对方轻声念叨了句。
既然是东都来的,那这个“他”指的…莫不是晏景医?
原来晏景医原先是在刑侦支队干的啊。
沈衡翳瞧着这位支队长的反应,思索着要不要回句实话,又觉得没必要,反正人迟早会回来,总会见到的,于是转口道∶
“祁支队刚刚说的‘不用查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人已经没了。”
未等沈衡翳开口询问,祁沧旬就朝身后示意∶
“小詹。”
一名身穿警服的年轻警察闻言探头,回了句“得令”后,立即敞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夏图南,女,实岁十九岁,于2020年六月十八日早,被发现在宁北市榆薇花园坠楼身亡。
目击者报案当日,我局便与当地分局民警进行联系,得知初步尸检报告的死亡时间,在十七日晚上。
初步判断,死者是生前跳楼自/杀。”
不对。
话音刚落,在场湖西市局的刑警顿时反应一致。
夏图南的信标注的日期为六月十六日,信中说明当时她还被囚禁在家中,怎么会到隔天晚上,在另一座城市跳楼自/杀?
祁沧旬见面前几人皆是表情凝滞,点点头道∶
“可以看出诸位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其实在这之前,我局就已经捕捉到了死者夏某先前发布的举报帖。
可就在专案组着手调查不久,同一账号便再次发声,称举报帖只是开玩笑。
而我局技术人员还查到,第二篇帖子发表时的ip地址位于东都,并且发帖时间,就在十七号晚上。”
同一天晚上,本该在湖西市的发帖人坠楼于北宁市的同时,又用自己的账号在东都市发帖,这件事显然是不合理的。
夏图南的尸体出现在北宁得到证实,那么,在东都发帖的人,又会是谁呢?
并且,夏图南既然一心想将凤凰镇的种种罪行曝光,又为什么突然会自/杀?况且在自由受限的情况下,她为什么、又是怎么做到只身前往北宁市自/杀的?
这怎么看,都是场疑点重重、且毫不掩饰的谋杀!
“夏图南的尸体还在北宁吗?”
沈衡翳犹豫片刻,还是朝面前这位支队长问道。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东都无论是技术、还是消息灵通程度,都比湖西好上太多。
果然,祁沧旬道∶
“我局在尸体发现当天,就已经通知北宁分局妥善保管尸身,只是碍于某些特殊因素,一直没有运往我局。”
这是直接就把整个案子揽进东都的意思啊。
湖西市局的几人虽明面上不显露,但心里都多少不满。
沈衡翳倒没什么感觉,哪办案都是办,能有好的结果就没差,况且作为案发地的北宁那方都还未标明态度,湖西也暂时不必着急。
只是面前这人语气上令人无法忽视的傲气,确实令他有些不喜。
但对方此时好歹是代表东都市局前来协助办案…虽然目前看来好像有反客为主的架势,但对方既然没明说,他们也不好多说,沈衡翳便想着客套了句∶
“很感谢祁支队能为我局带来有利线索,现下我们正巧在办相关的另一案件,我局局长应当已经对贵局有所通知,还望东都市局也能配合……”
“等等,”
未等他说完,祁沧旬便出口打断,随即皮笑肉不笑道∶
“可能是我没说清楚,导致沈队长产生了误解。”
沈衡翳挑眉,顿感不妙。
只听对方抬高音量,却又刻意放缓语速,似是有意让在场的人都能听清∶
“正如沈队长所见,我局无论是从技术、还是人才方面,都比湖西市局要高上几筹,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
沈衡翳语气中无意带上股低气压。
“所以…”
祁沧旬又是放声一笑∶
“这起大案,还是由我局接下……”
“嚯,东都市局霸气啊,说好的协作办案,这会说独担就独担,也太不给咱湖西面子了吧?都是隔壁好兄弟,没这必要吧?”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祁支队长显然有所不快,皱眉看向门外突然出现的男人∶
“你哪位?”
沈衡翳也是吃惊∶
“李志君?”
一时间吸引去全部人目光的李志君对此毫无压力,而是径直穿过东都一行人,走到沈衡翳旁边,支起胳膊肘便是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