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郝月凤点到为止,及时安慰。“也不用对自己要求太高,你下学期不就艺考培训了吗?你要学表演,就多钻研专业的。平时题哪里不懂,可以问老师呀,老师再忙,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郝月凤的话无懈可击,再多说什么都是无力。高馨泄了一口气,脸上挂的笑容荡然无存,看都未看老师一眼,留下一句及其随意的“好吧”便转身就走。
离开办公室时,高馨停顿一下,瞅了一眼墙上的字画:厚德载物,她翻了个白眼。
势利眼一个,装什么大爱。
……
下午自习时,课代表发下上次作业的卷子,赵其拿到手里时,眼睛一亮。
她从没见过自己的数学卷子上有这么多对号。
尽管有些题易安给她讲过,但是讲题痕迹没留在她卷子上,回家之后她凭着自己理解的又做了一遍。
理论上不是赵其自己的做的,但她确实会了,也很开心。
她撕下一张演草纸,在上面一笔一划写下:谢谢你给我讲题。
折好了准备偷偷塞到易安桌子上,偏头的时候瞥见他在做今天的数学卷,很认真,写的很满。
赵其抬头看了一眼钟表,距离卷子发下来才不过一个小时多,他就做到后面几道题了。
见易安做得认真专注,她不想打扰对方,默默要收回去。
余光中突然出现一只手,赵其回头,易安依旧低头看着卷子,左手却摊开伸向她的方向,离得很近,长指轻勾一下,目标旨向她手中的字条。
赵其又将其放到他手掌中,冰凉指尖刚触碰,温热迅速蔓延。她赶忙转过头去,耳根一阵燥热。
没一会儿,桌上弹来一个纸球,赵其打开,纸上的字龙飞凤舞:今天的快做,放学给你讲。
……
其实相较于上次的卷子,赵其这次做得也没有理想到哪去,但好歹有了点进步,总能让人看到点希望。
出了校门没有多余的话,题是在公交车上讲的,能讲多少是多少,剩下的两人会在微信交流。
在回家的路上,赵其从未觉得如此轻松过,尽管书包重衣服厚,冷风呼呼吹,她还是走着走着就跑跳起来。
也许是因为在一直让她挫败蒙羞的数学有了小小的进步,也许直到某人的热烈纠缠不是真的情深意切,也许是如今和易安的愈走愈近,也许是马上要回家见到摇着尾巴的可爱豆豆。
也许是她暗无天日一成不变的日子里终于有了一点破口。
尽管她的每次悸动都伴随隐隐不安,她知道美好总是有阶段性,总有一天会从掌心逝去,所以她都抑制着自己不要去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有空洞的失望。
可对于易安,她控制不了自己,无法让自己远离这生活中的一点点光亮。
尽管因为这一点点光亮,原本被名为“生活”的桎梏磨烂麻木的伤口竟又重新开始疼了起来,而她也更加无法离开她的镇痛剂。
赵其进入小区门口小超市,拿了根火腿肠,准备给豆豆改善一下伙食。
到家门口时,难得没听见锅碗瓢盆碰撞和吸油烟机的声音,赵其心中疑惑,打开门,一阵难忍的臭味扑鼻而来。
她的手僵住,屋里灯没开几盏很昏暗,何温英的鞋在家却不见人影,反倒是赵前明蹲在客厅里,低头不知在擦拭着什么。
也不见豆豆向她扑过来。
赵其心里一沉,打开客厅的灯,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一整天积攒的好心情彻底消散,恐惧和担忧将她拉进谷底,心脏狂乱地跳。
客厅的地板上都是屎,出自豆豆。
而这小狗正趴在沙发旁边它经常睡觉的垫子上,不像往常般跳脱,耳朵耷拉着,也不动弹。看见赵其过来,象征性地摇了两下尾巴。
手中脱力,火腿肠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