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放在中间的钢琴,怎么倒了?
“咚!噗呲——”
餐厅的镂空门好像砸在了什么东西上。
除了这些大的动静,还有东西不断从四周砸下来。
姜曳双目紧闭,整个一楼除了她所站的位置,其余空间如同台风过境,炮火轰炸,没有一处好的。
她捡起脚边的登山杖撑着,用耳朵辨别:“沈乙书,你在干什么?拆家吗?”
沈乙书使劲咽下嘴里的东西,满怀歉意:“小曳,不好意思,我太饿了所以手脚有些不听使唤,现在不会了。” 说话间,所谓不听使唤的手臂舞动,一不小心打开了燃气,顿时火光冲天,周围温度又上升几度。
他明知故问:“小曳,怎么有人死在餐厅里?”
姜曳拧眉。
不对,家里怎么会有尸体?
想不起来的她,只能给出同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姜曳想得头痛,擦着额头汗水,踱步往楼上卧室方向走去。
“沈乙书你把门关上,太热了。”
“对了,外面情况如何,如果可以打电话给执法员。”毕竟家里出现尸体,不是一件小事。
“那些事不重要迟点再说,小曳没有受伤就好。”沈乙书立刻走过来,伸手搀扶她,“小心点,地上都是血脚印,我扶着你。”
行进几步,对方身上古怪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姜曳难以忍受也不想忍受,作势甩开伸过来的两只手,她顺口说:“不用你,你去找下客厅的眼药水,是——”
等等,客厅的眼药水是谁送的?
姜曳无意识抿着唇角:“沈乙书……你昨天回来了吗?”
闻言,墙体上所有奇异古怪的血管干枝转向姜曳,沈乙书盯着她,悠悠道。
“不,没有。”
“大概回来的是小偷?”
他面无表情,佯装气愤:“小偷很讨厌,为什么还要用他送过来的眼药水!”
在她视线中,属于沈乙书的光点上下移动,上蹿下跳很不服气。
他急什么吗?
“别用他的!”头顶悬挂的众多手中,缓缓延伸下来一只,一盒新的眼药水摆放在姜曳面前。他献殷勤:“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我也有眼药水,用我的吧!”
“用我的,用我的,用我的!”
又来这套。
沈乙书就这点不好,总是担心她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幼稚。
这副熟悉的姿态摆出来,姜曳无意识皱眉。
“沈乙书,我说,一起拿过来。”
沈乙书突然没了声音,反倒是靠近她的手在颤抖,甚至还有一两滴水渍滴到她手上。
姜曳狐疑:“你不会是哭了吧?”
沈乙书擦去嘴角的泪水:“没有,我这就去拿……”
卧室空调舒服,姜曳放下砍骨刀,伸手:“药水给我。”
长方体塑料盒子方方正正,摸着熟悉。
姜月觉得奇怪:“不是说用你带回来的吗?”怎么和‘小偷’带回来的药如出一辙?!
沈乙书肯定:“是啊,这就是我带回来的。”
嗯?
不对,这盒子和她昨天用的“眼药水”一样。
难道小偷也知道她眼睛不好,然后好心送眼药水给她?
姜曳觉得这逻辑不对,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
大脑突然抽痛,她坐直身体,脱口而出:“是——”李医生。
随着代名称被确定那一刻,刚刚因剧痛被姜曳遗忘到脑后的记忆重新回来。
她想起来了。
李医生冒充沈乙书回来,在杀掉一只“老鼠”后,又被眼前的沈乙书……赶走了?
沈乙书凑到她跟前:“小曳你说什么?”
姜曳面无表情:“没说什么。”
李医生不是好东西,那眼前的沈乙书呢?
他……是好的吗?
“没关系,等小曳想说了再说。”
沈乙书一手拆开药瓶,另外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说,“我帮你滴!”
她拒绝。
“不滴,你去把衣帽间棕熊玩偶拿过来,我要靠着它。”
姜曳想要支开他。
话音刚落,寄生在衣帽间的手凭空生出来,精准抓到熊,递到姜曳脸庞。
沈乙书说:“熊给你了。”
姜曳察觉到哪里不对,突然说:“我要一杯牛奶。”
陷入餐厅的墙体干枯手臂挣扎,端起一瓶喝了一半的牛奶,从楼梯上直直攀伸到二楼。
“牛奶给你。”
“我要一楼的手机。”
三秒后,他说,“给你。”
“要面包!”
“给。”
“要书房的毛笔。”
“给!”
姜曳缄默。
小学一年级的第一课,老师说过人有两只手。
而回来的沈乙书,保守估计起码六只手。
三息后。
姜曳冷不丁笑出声。
“哈哈。”
真有意思,她是瞎了,不是傻了。
回来的哪里是沈乙书,分明是对方口中的‘污染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