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等她回到现实世界了,根本不在乎反派会不会记恨她。
燕时满突然笑了:“小姐真的会回云桑城吗?那为什么昨日要和林婶子说,我们是上京人氏?难道不是故意让她打听去上京的消息吗?”
殷知意摸摸鼻子:“你别瞎说,我那是骗她的,出门在外还是要有基本的防人之心,自然不能将事情和盘托出啊。”
“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听见这话,她瞳孔放大,下一秒手被燕时满反扣住。
少年的指腹带着点粗粝的质感,一下一下刮蹭在她的掌心,痒痒的,他语气蓦地低了几分,凑近殷知意的耳侧,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小姐,放松一点,你握的太紧了。”
【想撇下我吗?真是很不乖呢,如果这样,还不如直接将人做成傀儡。】
殷知意不只是被他说出的话吓到,还是被他心中的心声吓到,手忙不迭的下撤。
她确实不太擅长撒谎,在穿来这个书中世界之前,她不是在荒郊野岭刷新鬼魂,就是陪她师傅练功,一年到头,也就偶尔出门去雇主家驱驱邪的时候还能说上两句,和陌生人正常交流的机会少之又少,更别说骗人了。
实在是很为难她。
其实若是换成旁人,殷知意的神态语言上实在算不上露出破绽,但燕时满从小就在察言观色中讨生活,自然是一丁点的不同,都会引起他十二分的注意。
她紧张的时候,肌肉就会不自觉的紧绷。
燕时满余光落在她手上。
殷知意辩驳道:“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只要你是我城主府的人,我就永远都不会抛下你。”
殷知意生怕燕时满真的想把她做成傀儡,连忙承诺道。
“永远也不会吗?”少年将这两个字单拎出来,明明语气与平时无异,但却总让人觉得,他在慢慢咀嚼这两个字。
“当然。”殷知意语气肯定。
燕时满当然不相信,永远这两个字,曾经也有人对他说过,可惜最后还是抛弃了他,他能感受得到殷知意对他的那点喜欢,那点出于对他那张皮囊的喜欢,就像曾经他阿娘和师傅。
他们喜欢他,说永远不会抛下他,但又从未真的喜欢他。
他只是两人弃如敝履的宠物。
一如刚刚殷知意那一览无余的心思,他眸中寒意更甚,虽然他不知晓缘由,但他很确定,方才她想撇下他。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但是却没人做得到。”
殷知意听见少年冷硬的声线,突然想到先前剧情里,在燕时满悲惨的童年时期,好像确实有过两段不算亲密的亲密关系。
一个是将他养到五岁,然后转手将其丢给他那变态爹的娘,还有一个就是他从那变态爹那里逃出去后,遇见的第一个对他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师傅,可惜他最后却发现,那温柔不过是镜花水月,他那师傅是一个恶心的恋*癖。
这么一看,其实反派也还挺可怜的。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来治愈。
殷知意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几息后,她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艰涩: “……嗯,我还是讲信用的,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答应你的事情,肯定忘不了。”
她决定玩点文字游戏。
只要她在,她肯定遵守诺言,不在了,就不好说了。
这话说完,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直到一声轻笑打破这奇异的氛围,少年转过身去:“我相信小姐。”
燕时满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那抹扭曲的心思。
她眼睛太亮了——像夜晚水中倒映出的一弯明月。
望过来时甚至带了一丝他读不懂的怜惜。
这眼神烫的他心头一跳。
明明殷知意的承诺对他而言,无关紧要,但莫名的他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不是先前的烦躁,而是一种比烦躁更难以理解的情绪。
她还真是多变,明明方才还想要撇下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在骗他吗?
只是,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微微上扬。
今夜注定是个好眠的夜晚。
而一墙之隔的叶连清却不是那么好过,清早起来,他只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嘴里更是有一股血腥味,一张嘴,他就发现自己嘴里都被牙齿磕破了皮,疼的他龇牙咧嘴。
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