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绝无奈道:“你的口供,我总要交上去。”
其实就是公报私仇,还给自己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又道:“看来我们必须去一趟怀远,才能查清此事。”
路夕绝却道:“这件事情,你不适合参与进来。”
“为什么?”
“失踪的那些官员虽然官位不高,大部分已经年迈,但是有能力让这些人失去痕迹,背后的人必定身居高位。不管是谁,你都得罪不起。而且怀远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县衙和守军上上下下都是关系户,一不小心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表哥刚才还说,要与我鱼死网破,怎么现在反倒担心起我的性命了?”
“这个问题,你已经替我回答了。不论以后如何,现在既为友,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何况我也只是将实际情况告知于你,至于去或者不去,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自然要去。不管得罪谁,我都要去。”
路夕绝嘲讽地笑了笑,像是看穿了她。
这让宋惊落有一种错觉,自己所思所想,好想都瞒不过他。
“你以什么理由去?别忘了,你可是宋祈送来的‘人质’。”
宋惊落道:“表哥也不可能是以查案为由,大摇大摆地过去吧。而且明面上,我只是被邀请过来做客的,他们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去探亲也不行吗?”
路夕绝没有说话。
事实证明,是真的不行。
她去每个城门都试过了,得到的答复都是:她不能离开淮都。
既然大路不通,便只能另辟蹊径。
她恰巧看到路夕绝的马车从她身边经过,往城门口去了。她灵机一动,钻进了马车车底,整个人贴在上面。马车每颠簸一下,她就几乎要被甩出去。只能死死地抓着车底。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快要吐出来了。
眼看着终于要到城门口了,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听见星月说道:“大人,他们说现在出城的每辆马车都要检查过,才能放行。”
车内传来路夕绝平静的声音:“让他们查。”
宋惊落有些紧张地看着几个官兵走过来,他们掀开车帘,说道:“哎呦,小路大人,你别见怪,这都是上头的命令。”
路夕绝现在在朝中如日中天,没人敢轻易得罪。
但他们还是仔细检查了一番,一个角落也没放过,甚至连车顶也看了,马上就要来检查车底。
宋惊落趁着他们站在一侧检查车顶的时候,快速从车底翻了出来,从另一侧钻进了车窗。
马车猛地摇晃了一下。
检查的人拔出剑,眼神也变得警惕。
星月立刻钻进车内,看见了坐在地上一脸尴尬的宋惊落。他反应迅速地又钻了出去,对他们说道:“我家大人眼盲,在车里走动时不小心摔了一下。”
“小路大人可有大碍?需不需要请个大夫来?”
星月道:“不用了,大人现在的样子,不愿让人见着。你们检查完了没,我们还有急事,得赶紧走。”
那些人转念一想,听说身体有残缺的人一般都自卑,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这样想着,心中又多了几分同情。
他们大致看了一眼,便喊道:“放行!”
马车已经走出好几里了,宋惊落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从地上坐起来,好像只要这样路夕绝就不知道她的存在似的。
路夕绝忽然开口道:“一直坐在地上,不觉得凉吗?”
宋惊落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坐在他对面,心里想着:反正不管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也看不见。
“昨天才大放厥词,今天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他不无嘲讽地说道。
宋惊落用口型骂了他一句。
“你在骂我?”
她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本来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宋惊落白了他一眼。
忽然间,一支箭矢从马车后方破风而来,身侧传来木头破裂的声音。
“小心!”
她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路夕绝的胳膊,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
为了躲过这支剑,她只能后背着地躺在地上。
这个时候,她忘记了自己还拉着路夕绝。
他就这样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大脑“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但是对于危机的快速反应让她很快就清醒过来,她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但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