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间,他看见有个盲女在医馆行医,便鼓起勇气走了上去。
若不是走投无路,没人会请一个瞎了眼睛的女人治病。
盲女听了他的遭遇,二话不说就拎着药箱,到他家中为他母亲诊治,并且分文未取。
因为他母亲的病情反复,盲女之后又来了几次。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她渐生情愫。
她最后一次去他家的时候,他母亲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天她说:“令堂的病好了,我也要走了。”
范无量有些焦急地问:“你要去哪儿?”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回答说:“我要嫁人了。”
听到这话,他的心像是空了一块,有些酸涩地说:“那如果以后我们再见面,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盲女笑着说:“会的。我听到你的声音,就会知道是你。”
她的面容从此便一直刻在他脑海里,怎么都忘不掉。
直到昭定太子满岁宴时,普天同庆,他这样的小官也能有幸参加宫宴。他在那场宫宴上,见到了当时的皇后娘娘。他惊讶地无以复加,因为皇后竟然和那个盲女长得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皇后的眼睛是好的。
而且皇后雍容华贵,与他所见的盲女气质全然不同。
忽然,牢房门上锁链被打开的声响打断了他飘忽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路夕绝。
范无量不解地问道:“小路大人,我已经全部都招了,您还来做什么?”
星月给路夕绝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在范无量对面。
路夕绝慢条斯理地在椅子上坐下,才开口道:“公事确实已了,所以我来和范大人谈一些私事。”
他依旧不解:“我和你有什么私事可谈?”
路夕绝拿出自己腰间的玉箫,说道:“说是谈私事,不如说是想和范大人你,合奏一曲。”
范无量当即就被气笑了,骂道:“路夕绝,你闲的吧。我可没那功夫跟你合奏。”
路夕绝微微弯了唇,“那可就由不得范大人了。”
“星月,割下他的鼻子。”话音落下,美妙的箫声便在这间脏污的牢房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同时响起的还有来自不同牢房的两声尖叫。
宋惊落听到这箫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将赵立斌的牢房门锁好,便寻着箫声的源头走了过去。
一曲终了,范无量的鼻子已经被割了下来。鲜血喷的到处都是,他疼得一直大喊大叫:“路夕绝,你疯了!我是朝廷命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为何……”
路夕绝反问道:“真的没有仇吗?那是谁放火烧了我的屋子?”
范无量这时是真的怕了,“是我、是我,我和你道歉。路夕绝,我求求你,你放过我。”
路夕绝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吹箫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对星月说:“阉了。”
范无量害怕地夹紧双腿,怒吼道:“路夕绝,就因为我烧了你的屋子,你就要如此折磨我?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了以后,责罚于你吗?”
星月手起刀落,把他口中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星月把他从刑架上放下来,冷眼看着他趴在地上痛苦万分的样子。
范无量头上青筋暴起,张口便吐出一口血。悠然坐在他面前的路夕绝,忽然与遥远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起来。
这一刻,他忽然笑了,无力地喃喃道:“你是.....她的儿子。”
路夕绝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眼睛也挖了。”
范无量却忽然像疯了一般大笑起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路夕绝,疯疯癫癫地说:“你!是她的儿子!是她的...”
路夕绝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又道:“身上这张人皮也不错,可以剥下来做个风筝。”
“舌头也要割下来,喂给他自己吃了。”
星月点点头,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残骸,说道:“是,大人。我一会儿请个大夫来,不让他死了。”
路夕绝转过身,慢步走出牢房。
他在门前停住了脚步,气定神闲地说:“看了那么久,不出来打个招呼再走?”
宋惊落今日特地没有带她的软剑,而是带了普通的剑。听到他的话,她飞快地跳起来,手中的剑朝他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