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雪被无极长老转移到这里,还没有下课,就算他想逃,都不知道怎么走。他空着双手,没有方向的朝前走,前方看不到尽头,直到身后的人模糊不清,才停下来。
应雪坐在地上,手指搭在白玉石上,最近这一段时间,从乞丐到仙尊徒弟,看似飞跃,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什么都没有变。
乞丐被人嘲笑穷,没骨气。
现在的他,被嘲笑废物,不配。
应雪心里无数个不服气闪过,但放松下来,仔细的想,他们说的并没有错。
他看着远方没有的尽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仿若一尊石像一般,失去了生命与灵魂。
良久,叶宛处理完了那些碎嘴的弟子,找到了应雪,看着他忧郁的背影,与他并排而坐。
其实他也诸多疑问,但应雪不说,他也不会问。
叶宛陪在他身边,不打断他沉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下课,无极长老把所有人传回了学堂里。
应雪回神,学堂里没有声音,众弟子被叶宛教训的不敢出声,生怕再惹到这位掌门徒弟。
应雪他还在失神,叶宛轻声道:“应雪,下课了。”说完,拉起他向外走。
应雪被他拉着,一直为作声,抬脚跨出门槛,看到江楚之后,停下了脚步,对叶宛小声道谢,“谢谢。”
谢谢他解围,也谢他还愿意和自己做朋友。
叶宛拍了拍他的肩膀,“朋友之间没必要说谢谢,快去吧,明天见。”
两人道别,江楚之再次带着他回峰,看出应雪的闷闷不乐,询问:“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应雪没有把事情说出去,“没什么,有点累而已。”
江楚之得意,“是吧,我早说过了,这个学堂很辛苦的,你非不信,要不然别去了吧,在上神峰和我一起悠闲多好。”
应雪不语,心里对他感到很抱歉,自己就是个麻烦,无论是对于叶宛还是江楚之。
江楚之这次不赶时间,应雪也能舒服一些,没有了任何难受的感觉。
到了上神峰的附近,应雪这才注意到,天空白云变成乌云,今夜会下雨。他的心情也如同天气一般,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放肆的哭泣一番。
今天两次被围观,脸面全无,更是彰显了他的无能以及可笑。他不想这样,他很想变强。
即使钟慈什么都没有教他,他也想自己钟慈仙尊徒弟的名义实至名归。
江楚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钟慈告诉他不能瞎说话,怕言多必失,索性哼着小调,也不说话,这段距离走了无数遍,很快就到了。
它把人送到,就要离开,应雪突然问:“事情危险吗,你们要什么时候回来啊。”
江楚之:“不危险,就是有点麻烦,六七天差不多就能回来。”
“哦。”应雪沉声回答。
江楚之任务在身,不能多停留,关心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一两日不用的石桌,就布满了灰尘,应雪默不作声的打扫,随后把整个庭院都收拾的一尘不染。
他现在心里一团乱,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不该因为这点小事情而自我否认,又觉得自己太麻烦,中间还偶尔穿插着委屈与其他复杂的情绪。
上神峰的雨终于是落了下来,他很久没有见到雨天了,应雪躲在屋檐下,静静欣赏雨景,“哗哗哗”的越下越大,加上风的影响,应雪的衣衫被雨水打湿,上面还混着沙土。
没一会,就脏的不行,可笑的是,钟慈不在,他连换个衣服这件事情都做不了,下雨也好,冲散这穿了好几日衣服散出的味道。
忽地,应雪余光看着石桌,想到了另一件事,白打扫了,刚刚的辛苦成了徒劳,雨水一来,又脏了,甚至说比之前还要更脏了。
他不想看了,这个雨太无趣了,这一天他很累,应雪转身回了主房,并没有上床,身上太脏,在地板睡一夜罢了。
很硬,没有床的一丝柔软,可他不能把钟慈床弄脏,雨后的天气冷,房间里也不暖,他蜷缩着身体,颤抖着嘴唇,安静的抽噎。
应雪明明没有记忆,可他知道,他曾经是经过相似的事情的,甚至比这还要过分许多许多,时间也很久很久,全部压在心底,直到彻底堵死,成为他们所希望的,铁石心肠。
成为他们希望的,强者。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应雪寅时被接走上课,不去理会那些轻蔑的眼神,每日想着的就是怎么才能做到,怎么才能做的更好,把自己搞的身心俱疲后,被接回去,在江楚之的背上得到片刻喘息。
回去后,继续日复一日的跑去后山努力。
应雪从识海里知道,钟慈这几日一直在寻找着各种草药,江楚之同时给两人当坐骑,每天面对应雪都疲惫不堪,和他抱怨钟慈压榨他的事情。
又是一个下课时间,应雪踏出学堂门,出奇的是,并没有在门外看到江楚之的身影,他绕着走了一圈,确认了它真的没来,自觉考虑起,他应该怎么翻过三个山头的时候,叶宛跟上了他。
“走的真快,我睡醒一睁眼你人就没了。”
应雪眨眼,“我拍你了,你说让我先走,你再睡一会自己回去的。”
叶宛没有印象,也没再想,说起了正事,“你再找白泽吧,别找了,它今天没来,我师尊让我带你去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