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却说:“那正说明了过去的美好。”
“哦?你不怕我是伤春悲秋吗?”
“表情不像。”
痛觉是很深刻的记忆,与之相比,大多人的幸福并不能瞬间感受到。但是只要经历过,一旦失去,回味时总能让人感慨,眷恋往昔的美好。
这不是零亲身的经验,她见过无数仅靠回忆支撑剩余岁月的人。
生命的奇妙在于,无论精神抖擞还是形容枯槁,生理上都属于存活。
因此,每当遇到相似者追问,她总会说:“比起痛苦,我更情愿相信人们是在追忆美好。”
不然的话,生命就太漫长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种话。”虽然幼稚,但却温柔。
萍姥姥说:“下次小心一些,你的气息很明显,稍微留意就会发现。”
“你不批评我的做法吗?”
偷听既然加了一个偷字,不管出发点是什么,行为上总是不好的。
“那、如果我说了,你会听吗?”
也许因为萍姥姥言辞足够温和,零真诚道:“看情况。”
“这就对了。你明白是非,知晓什么才是对的,那我这一介偶然遇到的老妪,又何必倚老卖老,对你要求?平白惹人嫌弃,反倒不美。”
零扬了扬嘴角:“我决定了。”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对。”零朝萍姥姥伸手,从犄角旮旯的记忆深处找出普通人交友的语句:“我叫零,很高兴认识你,请问你叫什么?”
对同辈而言,零的话没有问题。
但她说出这句话的对象外表是个老人,直接问名字就不太礼貌了。
所以说完后零也有些后悔。
萍姥姥被零大胆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疑惑少女为何会做出这种决定。
而且,一位少女和一位老妪交友,总觉得怪怪的。
她下意识手掌朝上摊开,本是说话过程中一个习惯,但不留神被零捉住了手。
没给萍姥姥拒绝的机会,少女随意晃了两下然后逃之夭夭:“我以后一定去璃月港看你。”
“诶?”可怜的萍姥姥就这样单方面多了一个朋友。
等钟离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为何会去玉京台?”
“你之前让我好好看看这座城市,我在看。”
“然后交了个仙人朋友?你不是讨厌仙人吗?”
零大惊:“她是仙人?”
“你不知道?”
“知道才奇怪吧。”她反驳,复又小声说:“我就是不小心睡着了偷听人说话,然后被逮到了。和她说话我很高兴,一时兴起才说了那些话。她也没拒绝。”
“你给她拒绝的时间了吗?”
零:反应还挺快的。
“你违背了契约。”
“今天的事契约没提。”
“……”
……
“我提醒过你应该遵守璃月的规则,你当时答应过会谨慎行事,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遵守?我不想与你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零叹气:“我也是。”
“那么,重新制订契约吧。这次我会详尽列出注意事项。”
“拒绝。”
钟离:“……我想我需要重新表达。”
“不用了。”
港城郊外星光明亮,她走在去往天衡山的路上,伸手触摸月光。
“零?”
不对,这个感觉……
晚风吹拂长发,异界来客站定,银白色的人含笑轻轻眨眼,赤瞳明亮。
“晴日,星的光辉灿烂。此刻夜凉如水,他乡如是?”
“零”虚空提裙行礼,极尽优雅之资:“初次见面。日安,先生。”
她那因缺乏思考而总是看着不聪明的脸上,此刻表情异常生动。
“你是谁?”
“这不重要。我必须告诉您的是,如果不希望内心的猜测成真,请您,不要阻挡。”
……
察觉到钟离很久没说话了,零心想他不会真生气了吧。
难道她真闯祸了?
小心翼翼戳了戳提示键,零:“在吗?”
“还有什么事?”
“我仔细想了想,虽然契约没提,但有些规则还是应该遵守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照心什么。”
“……是心照不宣。”
“对对,就是这个。我承认错误,惩罚能轻点儿吗?”
钟离心累:“算了,也是我的疏漏。你有分寸就好。”
唉?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听温迪说你不认识提瓦特的文字,往后许会用到。这样吧,闲暇时间我来教你。”
零本来因侥幸被放过的轻松表情瞬间苦哈哈的:“能不学吗?”
“既然你也没有意见,明天就开始吧。”
不是,我有意见啊。
钟离轻笑,当做不知道她不乐意的样子切断连接。
他起身没急着处理璃月事务,而是先找巴巴托斯在哪儿。
之前,巴巴托斯去果酒湖打捞零,明面上好像是自己给风神送的情报,其实那条消息是天理维系者给的。
对方语焉不详,只说务必让所见之人的道路畅通无阻。
一直以来七神和天空岛的关系都有些微妙,恰好又出了系统的事,他担心更大的阴谋,才答应亲自看着零。
游戏世界毕竟投影的是现实,他不放心零胡来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因此一直刻意用逆反心理划开她和仙人的距离。
结果还是被钻了空子。
事实证明零身上确有秘密,目前不清楚是好是坏,结合空之执政说的,他最好停止试探。
但是有些情报必须交流一下了。